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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这个,更重要的是,为什么是秦澜?
方恒安想,这女孩在警局是个很常规的位置。作为自己亲带的新人,她几乎可以接触到全部案件,但是都并不深入。
另外,也出于”新人学习”的原因几乎有所有普通案件的卷宗查看权限,但同样不包括比较敏感及涉密的重案要案。
那么,在她身上费尽心思放窃听器到底是为什么呢?
他的神色一点点沉了下来,到底是有什么东西只有秦澜能接触到?
——还是说……不只是她?
如果是前者还好,作案者不一定出自警局,事件也有头绪可查。
但如果是后者,联系“内鬼”的怀疑和孙局那过分巧合的“晋升机会”——就极其可怕了。
这意味着有人对警局的渗透力已经到了连不起眼的秦澜都覆盖的程度。
而要验证很简单,只需要暗中查一查,警队其他人是否也被安放了窃听设备。
方恒安心中有了决断,再加上眼看和秦澜也聊不出什么了,便准备叫上已经无聊到读咖啡产地说明的顾临奚离开——顾教授深谙偷懒的哲学,在场有人能解决的事情他绝不多亲自思考,信息不足无法决断的事情也绝不提前胡思乱想。
就在这时,一个电话打了进来,来电显示是“老孙”,方恒安过去曾派这人私下查过钟力的老底。
说来归根究底,从那时起他就因为查顾临奚车祸之事,无意间顺藤摸瓜发,隐约发觉公安系统内部有些问题,所以很多事情下意识地不再大张旗鼓从明面上做。
这时候忽然接到老孙的电话,方恒安觉得有些不对,示意原本要起身离开的秦澜稍等,接通了电话。
老孙那边似乎信号很差,声音有点断断续续,还压的极低。方恒安走到咖啡店门口安静的角落接听。
大约十分钟后,他回来了,神色甚至比之前还要平静,但他的注视无端让秦澜有些心惊肉跳。
“方老师,怎么了?”她有点紧张地捏住了杯子。
方恒安坐下,平静地说:“在我告诉你之前,我希望你先诚实回答我一个问题。这个问题我之前问过,但是我想给你机会,重新回答一次。”
秦澜没来由地心一提,战战兢兢的问:“什么?”
“你今天下午在我办公室门口做什么?”方恒安问道。
山雨欲来
即使这时候咖啡厅里依然充斥着轻缓地音乐和依稀欢笑人声,这张桌子却仿佛是块格格不入的真空带,秦澜觉得仿佛听到了自己的心跳。
但她一直没有开口回答。
一片凝滞中,顾临奚似乎终于读完了这段咖啡豆的家族历史,将视线从海报上挪开,对秦澜笑道:“是关于我吗?”
秦澜踌躇着没有回话,他却从女孩那瞬间的表情变化就知道了答案,自语道:“看来是了。”
奇的是,说到这里他竟然没有乘胜追击,停下了追问,自己看手机去了。
秦澜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忽然意识到对方刚才虽说是发问,但是神态十分温和轻缓,眼下明明答案就在眼前却没有逼问,更像是想等她自己亲口说出来。
——毕竟有的事情,自己承认和被别人发现,意义是完全不同的。
半晌,秦澜抬头看向方恒安,轻声说:“抱歉,方老师。下午我的确动了偷听的心思。至于原因,可能我说出来你也不会相信吧……有位前辈的话让我觉得林熹可疑,因此我在留意他。”
方恒安十分的直截了当:“那人是孙局吗?”
秦澜其实有注意维持自己的神情平静,但这件事她原本甚至没指望方恒安相信,做了思想准备他觉得自己是在找借口,没想到对方一语道破,一时面露惊诧。
方恒安按着眉心:“难道他让你直接偷听?这种指令你也照办,不觉得奇怪吗?”
秦澜摇了摇头:“那倒没有,孙局只是在看我年中总结时,随口评了几句同样是新人的林熹。”
说这话时,她忍不住瞥了一眼看起来事不关己的“实习生”。
顾临奚配合地抬起头,支着下巴饶有兴趣地问:“嗯?评了我什么?”
秦澜犹豫了一下,想到他之前还帮自己找到了监听器,还是实话实说。
“说你出现的太巧了,原因和时机都很微妙,最近这些重案也的确是你到了警局才有的。而且这些案子处处透着诡异,似乎犯案人非常了解我们刑警队的情况……”
“但是说完后,孙局似乎也意识到了矢言,还嘱咐我不要多想,更不要自作主张怀疑同事私下调查。”
顾临奚想,看来这位孙局对秦警花的能力似乎不太放心,还特意在最后加一句“不要私下调查”,生怕秦小姐想不到似的。
秦澜这么一回味,也觉得事情似乎有点奇怪,但又怕他们误会自己搬弄是非,攀咬领导,尽可能理性地补充道:“我自己的确对林熹也有怀疑。”
她回头认真地看向顾临奚:“绑架案和爆炸案时,罪犯显然是认识你的,而你这个人也很奇怪,处处都是疑点。”
“——比如你为什么这么熟悉监听设备,比如你为什么突然出现又突然准备辞职实习。所以我觉得我之前会怀疑你很正常,只是我的确不应该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用这种方式刺探同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