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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功顺着他目光回头,看到孙洛川正好端着杯子从办公室走了出来。
孙局也看到了他们,和方恒安随口招呼了几句芦花园案的后续,忽然问道:“这位是?”
他指的是正打算离开的顾临奚。
郑功愣了下:“孙局您忘了吗?这是林熹。在爆炸案前警察局楼下见过的。”
一边他心里有点奇怪,警察对快速认人是做过专业训练的,孙局这种专家即使年迈,也没道理到见过几次的同事都记不住脸的程度。
孙洛川打量了一会垂眸静立的顾临奚,半晌,不置可否地”哦“了一声:“这么一说是有点印象。不过之前没觉得,现在看……这位小同事很像我从前认识的一个人——小林,你是本地人吗?”
顾临奚顺着林熹的背景道:“不是,我刚来海市。老家在安徽那边一个偏远小镇,您应该没听说过。”
“哦……那应该是我认错了。”
顾临奚谦逊地低着头,就好像一个普通年轻人第一次见到顶头上司,混杂着紧张和受宠若惊:“或许是我今天穿着老成了些,远看年纪大上几岁,因此让您认错了。”
孙局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你像他本人,而是你让我莫名其妙地想起了年轻时候的他,一时晃神了——哎,我说这些做什么。”
他转向方恒安:“恒安啊,陪我出去喝杯茶,找你聊聊。”
方恒安应了,和他一起出了警局。
看着两人背影,顾临奚飞快地皱了下眉。
他原本以为孙局说的眼熟是将他和顾教授联系在一起了——他从前总代表a大做公开演讲,很有点曝光率。又因为“死”的那个大桥事故,成了一段时间的热点案件,照片肯定也过了孙局的眼。因此出言试探。
但是孙局否定了这个说法。
根据那意思,孙局认错的人应该和孙局自己年龄差别不大,自己应该是像那人二十岁左右的时候。
顾临奚自然不是什么滥大街的长相气质。他也从不信真有什么巧合。真要说和某个人像……他心里渐渐有了猜测,神色微沉——孙局为什么会认识那个人?
“林熹,你在听我说话吗?”郑功伸手在他眼前晃了晃。
顾临奚微微一怔,敛了微露锋芒的眸光,笑道:“抱歉,没休息好。莫名其妙就走神了。副队,您刚才说了什么?”
郑功现在一听这两人说休息得好不好都有条件反射了,别人没什么,自己倒是老脸一红,挠着头说:“哎,听恒安说你身体不太好。别太……唉,我就不说了,你懂的……就是那什么,别太放纵。“
顾临奚:“……谢谢关心。”
郑功一看他这有点拘谨又乖顺的模样就有点良心不安,忍了又忍,最终还是压低声音道:“小林啊,你知道恒安有个过世的导师吗?”
顾临奚心里还在想孙局的事,心不在焉地应了下。
郑功却将他这幅神色看做了失魂落魄,语重心长地说:“恒安心里把那位老师看的很重。但…你别太顺着他,别弄得他让你怎么穿怎么做就照着办。模仿别人太压抑了,还是要……那话怎么说来着?——做自己。”
顾临奚错杂的思绪中分了一缕给郑副队,他那么会察言观色通晓世情的人都懵了一下,然后才明白对方的思绪歪曲到了哪儿。
给自己当替身这种颇具想象力的事情,把顾教授一下雷得都忘了正事,发现方恒安和他周围的一切都克自己的很。
你不会为这个决定后悔的
而另一边,格外辟邪的方警官和孙局找了家咖啡店坐下。
孙局自己喝不惯这些年轻人喜欢的黑乎乎玩意儿,自己点了杯柠檬水,把菜单推给方恒安,一边道:“身体恢复的怎么样了?”
方恒安随便勾了杯拿铁后将菜单递给服务员,等人走了,才简单地回复道:“挺好,有劳孙伯挂心了。”
孙局抬起眼睛瞥了他一眼:“之前杵着一步不让,还立军令状。现在倒假客气起来。”
他看着方恒安,就像一个欣慰又心疼小辈的长者:“恒安,你老爸把你托到我手里干活,我就托个长辈的大——君子不立于危墙之下。你近日冒进了些。”
方恒安埋头喝咖啡,杯子挡住了小半张脸。一言不发,也不知有没再认真听。说不清是格外木讷听话还是特别敷衍。
孙局已经习惯了他这副样子,半天讲的自己水都空了小半,对面也没一点捧场的意思,终于无可奈何地自己进了正题。
“这次芦花园和钟力的两个案子缠在一起,涉及恐怖袭击、绑架、谋杀等极端恶性事件,你能侦破,还是很说明能力的。我和上面报了你的事迹,下月会有一次表彰。”
方恒安从咖啡杯里抬了下眼睛,平淡地道了声谢。
“先透个底,表彰结束后,我会给你报一次晋升。具体位子我还在琢磨,还得看看有什么人能腾出空来,不过已经大体有了门路——两个月吧,连表彰带晋升,伯伯都给你搞定!”孙局哈哈笑着说。
刚才还和自闭少年似的埋头喝咖啡的方恒安忽然抬起头来,却不是欣喜道谢。
“调离一线?是要离开现在市刑警队的位置吗?”
孙局眸光微闪,面上却依然带着理所应当的慈祥微笑:“你这孩子,当然要调离刑警队了。你最近应该也发现了吧,在一线毕竟危险了些,万一以后真出了什么事,我可没脸再和你老爹喝酒谈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