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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眼人都能看出来,只要不出意外,将军府取代玉皇朝是迟早的事情。哪怕出了意外,也不过是取代玉皇朝的从将军府变成了旁的势力。
属于玉皇朝的时代已经过去了。
权力的更迭必定是要见血的,如今也没有人会天真到认为将军府会为了区区名声不大动刀兵。
毕竟将军府前后两任掌舵人都是妥妥的实干派。
哪怕是谎言,重复一万遍也就变成了真理。能正视自幼接受的教育,并看破虚名的正统儒生,迄今为止也只顾书玉一人耳。
哪怕是鼎力支持顾书玉的顾家,也不会公开表露自己已经站在了将军府一方。
纯属是顾书玉的个人行为,只不过家主疼幼女这件事尽人皆知,总是会有那么些个“不怀好意”的人借花献佛。
儒门就更是成为了不想服软怕死,想服软又怕被笑的矛盾模样,最终只能把脑袋埋沙子里装不知道,日常在不干扰大局根本的事情上给将军府添堵使绊子。
就差没在自己脸上写“在下不是逆大势而为的罪人,也不是背主求荣的小人”这两排字了。
论起来还没大汉的儒生有血性呢,毕竟大汉的儒生是真敢传衣带诏啊。
不过这个时代的儒门还没有完全被打断脊梁骨,成为世修降表,装点门面的样子货,在段得志看来算得上是不幸中的万幸。
而且曹丞相固然是挟天子以令诸侯,威风凛凛,权势无两。但名为大汉的太阳已经在天上挂了太久,哪怕已经快要落下,天下的老百姓还是下意识地只认那个太阳。
移风易俗,改变思想认知,是个细水长流的慢活,不比把脑袋从脖颈上摘下,只需要一剑。
曹丞相为了子孙后代能篡汉自立,可是把那些会,甚至是能够发出反对声音的世家大族,或言之既得利益者全部犁了一遍,杀得人头滚滚,血满沟渠。
斩草除根,简单粗暴且高效。也避免了隔壁那个小日子过得还不错的国家不时闹出个公武争锋的尴尬局面。
但此时外患过大,培养一个人才的时间又太长,段得志还是更倾向于多保留一些人族元气。
哪怕儒门里充斥着混蛋废物,但根本利益是一致的,是可以团结的对象。
况且能真正吹响冲锋号角的人,此时还没回来呢。如今的顾书玉作用不可或缺,也无人能够替代。
能把这位堪称行走道德典范的顾仆射吹到这来的风,风力必定是不会小的。若是能早些知晓这风丝从哪刮来,他也好早做应对。
顾书玉固然没怎么和段得志打过交道,可能在她手底下混资历、跑腿的又哪里会是笨人,至不济都是顾氏附庸家族子弟中的佼佼者,对段得志这个少将军面前的新晋红人可谓是知之甚深。
不仅谏言几乎从未被少将军驳回过,连这次恩科的具体筹办事宜都落到了他头上,眼看着就要成为将军府又一个朝堂文官代表人物了,而且还是少将军夹袋里的人物。
所以那随从见是近段时间炙手可热的大红人段得志拦他,当即十分乖觉地后脚跟蹬地,放缓速度,对着段得志客客气气道:“见过司马。小人也不知是何事引得我家少主焦躁。只是方才有老家人给我家仆射送信,说是北海有了异动。”
一听到北海这个词,段得志的心脏就连颤了几下,急声问道:“可是那鲲鹏欲要生事?”
外患未平,内忧又起,着实不是个好兆头啊。
只能说麻烦的家伙在哪都麻烦,在他前世的各种故事中,这位也是个麻烦制造者。
自现世到如今不过两年多的时间,就纠集起无数被将军府撵得误触容身的山野精怪,重竖起了妖师大旗 ,造出偌大的声势来。
那随从又答道:“此等要事就不是小人能够闻知的了。”
恐慌的情绪是会传染的,段得志稍稍一瞟周围人的表情就意识到自己的反应有些过激。
还是被前世那些洪荒文给影响了。毕竟在超九成的洪荒文中,这位妖师鲲鹏都是为成圣机缘下重手杀了老好人红云道人,属实是有才无德,心胸狭隘的代表了。
段得志不动声色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若有若无的焦躁:“世间难事,无非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想那鲲鹏纠集的尽是被咱们几位将军打得落花流水的残兵败将,现今无非是占据一隅之地,撩也无甚能耐,不过癣疥之疾罢了。
只待收拾了魔族,咱们再挥师北向。一鼓即可定之。”
这番话很好地安抚了人心,见众人神色稍霁,段得志趁热打铁,继续往下压了压手:“众位勿惊勿忧,且各司其职,吾先去求见少将军。失陪,失陪了。”
段得志与众人拱手作别,转身就往韩良和所在的主屋去了。
因着段得志倍受韩良和器重,所以他进主屋是不用通报的,因而正好听见顾书玉的声音:“少将军,卑职方才收到消息,那北海妖师鲲鹏欲要成婚了。”
韩良和的声音有些闷,一听就是从成堆的题本奏记中传出来的,不以为意中夹杂着些许好奇:“这有什么稀奇的?那鲲鹏荒淫成性,自打竖起旗号招兵买马,妖妃就算没纳一千也有八百。
不过能惊动顾仆射大驾到我面前分说,想来要娶的人身份很高吧,让我猜猜,是……”
顾书玉急了眼,头次打断韩良和说话,声音急切,大失文人雅量:“少将军,不可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