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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伤势未愈,哪里就这般急色了。
元这个混不吝不怕加重伤势,她还怕自己背上一个以色侍人,狐媚惑主的名声呢。
虽然她的名声已经够坏了,但九十九总比一百强,她宁愿自欺欺人一些。
陈茹和元相斗多年,哪怕到如今,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还是更偏向于相爱相杀。
只是如今稍稍发生了一些变化,从前是只有涉及楚摘星的事情,陈茹会处于下风。
而今正好反了过来,陈茹只有放出关于楚摘星的消息才能暂时摆脱元这头饿狼。
陈茹撑着元的胸口,让距离始终保持在正值,然后用极度平常的语气说着极度不平常的话:“你之前嘱咐我送出去的棋盘回来了。”
“什么?”元眼中熊熊燃烧的欲焰瞬间熄灭。
陈茹不疾不徐地重复了一遍:“我说,你之前嘱咐我送出去的棋盘回来了。”
“哎呀。”着急起身的元心急之下被陈茹给推下了床榻,摔了个屁股墩。
“哼。”陈茹施施然起身,白了龇牙咧嘴的元一眼。
秉持着不与媳妇一般见识的从心原则,元趿着鞋三步并做两步的往放棋盘的地方的走去。
关于这个棋盘的作用,元从未对陈茹明言,可只凭元拼着受伤也要将这个棋盘强取回来,陈茹就隐隐的猜到了其作用。
不过是天机能看不能泄,她一直在装糊涂罢了。
棋盘就摆在下首的小几上,陈茹跟过去看个究竟时,元的脸上已经露出了不辨喜怒的莫名微笑。
陈茹也算是会下棋的,默默计算了黑白两色棋子的目数差距后,望向摸着下巴不知道在笑些什么的元:“到底如何了?当下情形,白子领先黑子一目。只是终局收官,白子应会以半目之差落败。”
元不答反问:“阿茹你希望胜败如何呢?”
元当初以血做棋的举动是没有避开陈茹的,所以元很清楚陈茹知道执白子是她。
这是一道送命题,答对了没奖,答错了至少要面对元三个月的冷脸,外加话里话外的夹枪带棒。
陈茹挑眉轻笑,同样抛出一个问题:“怎么,你觉得自己会输?这不太像我认识的大魔头啊。”
精心设计的陷阱被更加巧妙地规避,元不免闷气,于是没好气地答道:“我怎么可能会输给楚摘星这个乳臭未干的黄口小儿。”
但饶是她也不得不承认楚摘星天赋高绝,硬是将漫长时间造就的差距给追上了,沉吟半晌之后说道:“不过她居然会下在这里。”
“下在这里有何不妥吗?”
“你看不明白的。”此话方一出口,元便觉得后背发冷,喉头变紧,似是被极危险的存在给盯上了。
是生平从未有的感觉,哪怕被楚摘星用定宸剑扎了个透心凉时都没如此彷徨不安过。
出于求生的本能,元不带丝毫情绪波动,极其流畅地把话接了下去:“不过我可以帮你一观。”
言罢划破手指,双眉微蹙,挤出一小滴闪烁着厚重深邃银色光芒,如同水银的血液:“闭眼。”
陈茹也不问,乖顺的闭上了眼,只觉一股凉意在眼皮上散开,神魂以某种她无法理解的方式凝聚在了眼睛上。
她默运功法,试图记下方法与被改造的细节。
然后,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元无奈的声音恰到好处地在她耳畔响起:“不要记这种方式,你当下的身躯还无法承受,暂且先这么看吧。”
陈茹听话停了功法,睁开双眼,随即又立刻闭上,眼角流出血液并眼泪的混合物。
“好痛。”陈茹的声音有些痛苦,有些后怕,还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释然。
果然是现在的她看不了的,因为那根本就不是一盘棋,而是微观化后的天地运转大道。
摘星与元下的也不是棋子,而是在抢占一个个运转的节点。
在棋盘上占上风,不代表在天地间也占上风,因为每时每刻都处在运动中,有且仅有双方停手罢斗那一刻才能决出胜负。
“现在心满意足了吧。”
陈茹还是不敢睁眼,双眼被蛰得生疼的她干脆拉过元,利落地撩起她的长袍下摆撕下一条,直接蒙在了眼上。
元全程处于呆滞状态看着陈茹完成了这一系列动作,最终只是无语地抖了抖自己缺了一块的长袍。
她自己选的媳妇,她该着的。
陷入最纯粹的黑暗后,陈茹这才感觉到了安宁。随即心中就是一阵落寞,无论她多么讨厌现在的这个身体,时时刻刻提醒自己要记得为人的身份与过往,本能还是在潜移默化的改变她。
觉察到爱人周身的温度都下降了几度,元双眉直接拧了起来,语带不善:“怎么了?是想起什么了,还是有不开眼的惹你不开心了?”
陈茹知道元的好脾气仅属于她一人,她这里皱皱眉头,就足能在外间掀起一场令所有人心惊胆战的血腥清洗。
她没办法像从前一样,时时刻刻守在这个疑心病极重的家伙身边劝谏提醒,所以不动声色说道:“我只是在想,你会怎么应对摘星这一步棋。”
尽管只是惊鸿一瞥,但摘星那一步棋杀气凛然,犹如利剑刺破天地,分开混沌,令一切变得泾渭分明。
十足的时来天地皆同力味道,不仅在重重包围中,硬生生凿出一条路来,还直指腹心,大有从此处撕开一条口子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