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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陈师伯辅佐的这个,是个野心手腕兼具的,这是借咱们的手绞除异己,驱狼吞虎,更好更快地将魔族聚合在一块。
报酬还是玉皇朝帮她付的,端得是打得好算盘。只可惜咱们现在筹码不够,没得选择,总不能真把紫虚宫那位放出来。
如果我所料不错,你陈师伯辅佐的那位,如今应当是用了古法,吞了一位元初魔。因为正处于虚弱期,所以才放弃攻击玉京城,送一场战功给咱们。”
韩良和记得自己那时候还问了一个现在看起来无比愚蠢的问题:“那咱们岂不是在给自己创造一个更加强大的对手吗?还有,那魔头既然如此痴迷陈师伯,岂不就是当年造成宗门差点倾覆的罪魁元凶?”
这不是数典忘祖吗?
她清楚记得师伯当时的神情 ,似悲戚,更似早就知道她会这么问,清澈的目光仿佛洞彻她的心扉,千言万语最终化为幽幽一叹:“痴儿。”
见韩良和还是懵懵懂懂,又继续解释道:“岂不闻天地如棋局,众生为棋子乎?于这天地而言,我宗不过是棋到收官,被第一个吃掉的应子罢了。
两族对立,符合阴阳之理,立场不同,此事谈不上对错。现在帮祂,不妨碍同时对付祂。
至于创造一个强大的对手……那是相较于零敲碎打,你师父更倾向于毕其功于一役。
良和,你记住,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韩良和敏锐的注意到师伯说着说着,逐渐闭上了双眼,周身升腾起一团团云雾,让人再无从探查。
那不过短短一个时辰发生的事情,韩良和记到如今。发生的每句对话,也反复琢磨到现在。
从无数的记忆片段中提取出信息,再将信息组合成线索,最终推导出正确率高达八成的结论,是韩良和能把少将军这个位置坐得稳稳当当的关键本领。
大脑很是体恤韩良和的辛苦,并没有在这个时候掉链子,以至于很快就推导出了一个令她心梗的结论:“当年两位师伯心照不宣定下的约定作废,魔族要准备动手了。
而且还绝不是陈师伯辅佐的那位第六元初魔动派人干的。因为以那位的心计,还做不出派这种实力平平的笨蛋特意前来提醒的傻事。闷声发大财,搞偷袭才更符合那位的脾性。
这么看来,刺杀自己只是给外人看的。
主要目的还是给自己提醒,那位第六元初魔即将渡过虚弱期了。如果不想对上全盛期的祂,那你们最好先下手为强。也好叫我们剩下的这几个元初魔喘上一口气,免得那家伙一天到晚都想着怎么把他们给吃到肚子里去。”
麻烦事情。
韩良和双手摁着太阳穴,脑中飞快想着对策。
现在不是出兵的好时机,但不出兵好像也不行,总不能真等那位胃口很好的第六元初魔实力大增打上门来吧,那样就太被动了。
将军若在,应不希望您这样。
谢七溪的话又一次在她心中响起,沉重叩问着她。
师傅若在,会希望她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呢?
还未等她理出一个头绪,就有一个护卫匆匆来报:“回禀少将军,裴长史无碍,只是被那贼子下重手点晕了,现在已经被送往了医药司。”
韩良和悬着的一颗心总算是落了下来,微微颔首,算是应答。
然后转过身,负手而立,连呼吸都变得轻不可闻,无人知晓这位少将军究竟在想些什么。
更有些人生出了十分离谱的猜想:少将军该不会是被刺杀吓破胆了吧。
可这不应该啊,这位少将军是宝贝蛋不假,但也不是没见过血的,十五岁就敢率军冲阵呢。
亲卫中有人用眼神询问顶头上司谢七溪,只得到一个隐含告诫的摇头动作。于是连探究的心思都淡了,眼观鼻,鼻观心,静静等待这位年轻的过分的少将军缓过神来。
少顷,众人都听到了一声似乎是做出了什么决定的绵长叹气。
韩良和已经转过身来,双手缓慢地为自己系着玉冠。
谢七溪一脸好像要说些什么的表情,但最终还是止住了。只是走到韩良和面前问道:“少将军,还是按老规矩去白虎节堂主持军议吗?”
韩良和摇头,轻声说道:“先不必了,去云川堂。”
谢七溪点点头,很是利落的转身带路,没有再说什么。
云川堂可是那位孟师姐的住处,曾一掌握了将军府的最高权力,也是这位少将军目前唯一可以敞开心扉交谈的长辈。
被刺杀之后心中没底,去找长辈说话排解、讨个主意属于十分正常的事。
谢七溪没有想到的是韩良和并不是去讨主意的,而是去表述自己已经做好的决定,做个报备的。
更没有想到今日还会见到比刺杀更吓人的事。
自打走进云川堂韩良和就觉得不对劲,但这份不对劲还得在见到承烨蹲在门口,百无聊赖地追着自己的尾巴转圈后才化为实质。
承烨是一只身怀白泽血脉的谛听,原是生活在冥府的。但在后土娘娘陨落时得了一场造化,他身上的白泽血脉就被彻底激发,顺从生存本能死皮赖脸要跟着孟随云。
新任冥府之主夏峙又与孟随云关系极好,根本不在意他这只返祖谛听的去留,于是他便顺利成章成为了孟随云第三只豢养精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