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犹如探入一片火海,手迅速被炙烤,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之后继续变化,肉香味变成了焦炭味。
“帝君,不必麻烦了……”
“朕不信。”
楚摘星一脚把已经没了瓶塞的黄皮葫芦踢进了忘川河中。
“玄武陛下,这是明真君的命定之劫,强求无益。”
楚摘星并没有放弃,而是平静地看向那个好似一阵风就能吹跑的白衣书生:“你又是谁,为何来此?”
“玄武帝君相询,在下不敢隐瞒。小道乃是观楼派,杨彦。”
让我们把时间拨回一刻钟前。
楚摘星半是好奇半是惊讶地把目光投向那个整张脸都笼罩在一团白茫茫雾气中的人。
从衣饰装扮上来看, 此人应是男子,不过尽皆寻常之物,并无豪奢之气。加上比楚摘星还矮了大半个头的身高,让此人身上愣是透出了一股令人信服的憨厚与淳朴气息来。
于是从他嘴中说出的话也平添了三分魔力, 情绪都快逼近临界点的元和楚摘星还真就依言停了手, 此人得以顺利进入战场。
出于对直觉的信任和心中莫名涌起的悸动, 楚摘星对这个突兀出现, 还直朝自己而来的神秘人物给予了极高的包容, 直到他距自己仅有三丈的距离时才轻轻一抬剑,示意不可再近前了。同时不动声色地用左手揪住了承烨的后颈皮,心里想着要是事有不协立刻把承烨当暗器给祭出去。
毕竟承烨本命神通中包含时空, 又是在冥府这个自家地盘, 逃跑速度一定比她快。
与大多数被修士们念念不忘的异兽一样, 承烨对情绪变化的捕捉极为精确, 分析直击本质, 白泽血脉更是让他在失去身体自主权的第一时间就洞悉了楚摘星的想法。
不满地哼哼了两声表明对楚摘星的不屑态度后, 承烨认命地蜷起四肢护住了肚皮, 小模样要多乖巧有多乖巧。
来的这位可是娘娘都得给面子的大人物,他立志要代替老爹成为娘娘的扈从神兽, 绝不能在这位面前失了礼数。
至于娘娘交代他的一定要保证楚摘星安全这件事嘛……
窥得的时光长河图景已然告诉了他:这位大人物绝不会反叛。
而当楚摘星心中那股不知因何而起的悸动消散后, 她的身体被另外一种更充沛, 但却更加无法用语言描述的情感接管了。
明明连面前之人的容貌都看不清楚,楚摘星却清楚地感知并接收到了丰富的信息, 她拼命从这些情感和信息中挣脱而出,竭尽全力唤醒大脑, 整理出了一些自认为有用的判断。
能说出休伤吾主,定然是玄的部将。而且身上这股比滕权危险三分的气息表明此人绝非泛泛之辈, 说不定地位还要比滕权这个扈从大将还要高出一筹。
这样的存在北极天庭中虽不能说是屈指可数,但楚摘星还是能凭借记忆残片将这几十员柱石之臣一一认出的。
可楚摘星遍寻记忆,得到的结果是此人与记忆中的任何一人都不相匹配,从体型、气质、打扮、相貌,全部都不像。
甚至在她试图细细思索时,太阳穴不受控制地突突鼓动起来,一颗心更是剧烈地跳动,似乎要跳出胸膛,迫使她中止思考,得出一个此人并非自己前世股肱部下中任何一人的结论。
并且楚摘星能清晰地感觉到此人在面对自己时流露出极为复杂的情感。
有自下而上仰望的崇敬,有对坐论道的洒然,还有你果然走到这一步的欣慰。
后辈、平辈、前辈,三种迥乎不同的身份恰到好处的在此人身上得到了融合。
“君……是何人?”楚摘星罕见地有些迟疑,神色间情不自禁闪现出一点挣扎。
承烨似有所觉,努力扭转身体,想了想还是一言不发,只是轻轻地舔了舔楚摘星,示意她稍安勿躁。
可惜两人的心思都不在他身上。
神秘人物并未立即回答楚摘星的疑问,只是翻滚的雾气趋于平静,漂浮在楚摘星面前。
楚摘星能感觉到这人是在观察自己,也干脆地放弃了戒备,大大方方任其打量。
反正她都这幅模样了,还有什么好避忌的呢。
也许是一瞬,也许是永恒,就当承烨都快受不住这份寂静,忍不住想长啸两声时,平静的雾气再度翻滚,只是波动的频率与范围比先前小了许多,所以传出的声音也十分淡然:“像,太像了。”紧接着又长叹一声:“只可惜,你到底不是帝君。”
楚摘星的心态早在多番经历中磨炼得无比纯熟,闻言并不失望颓丧,满不在乎地用手将散落的乌发往后捋了捋,泰然答道:“对,我不是祂,永远都不会是,让你失望我也不会改的。”
在某些外人看来,楚摘星二人之间的对话过于拖泥带水,完全是在浪费时间。
阿佐可没有自家主人的好耐性,忍不住对自家两个兄弟小声嘀咕道:“人族总是这样,说话总是云山雾罩,做事也磨磨蹭蹭,忒不爽利。若是主人能依我的法子,一发杀将进去,把那两个家伙都抓起来,到时候用噬魂链穿了琵琶骨吊在断罪山上,让他们慢慢说。”
话说完却没有如往常那般得到两个兄弟的附和,甚至连个点头都没有。阿佑勉强能说是正常现象,可阿重这个傻憨憨弟弟必然不会这样。
隐隐感觉到了不妙的阿佐认命抬头,果然撞入一双毫无情绪的墨色双眸,至于自家那两个兄弟,脸上已经写满了大哥您放心去吧,咱两会给你整治一口好棺木的戚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