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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这家伙不会是脑干缺失了吧,居然想给她种魔念。
就凭他现在那羸弱的身体,即便真种下了,必定是遭反噬的几率更大。
“你果然不记得了。”
婴孩笑起来的声音本应如银铃响动,可楚摘星现在的听到却如残缺刃口互相拉锯,尖锐悠远。
她心中一紧,意识到自己必定是错过了什么。
可究竟是忘掉了什么呢?
楚摘星心念电转,极速思考起来,她早就想到这里有套,套中有鱼。
魔族早就盯上了她,那井中多出来的一点魔念就是最初诱惑她的香饵,套中的鱼是本,那么套在哪?
如果她与本异位而处,那以本的秉性想钓的鱼必定是自己,或者说最少包含自己。
那么在自己已经一脚踏入套中,试图一力降十会的情况下,本最应做出的反应是调集一切可利用的力量,甚至以他的秉性会亲身犯险,用尽一切办法把自己彻底留在这,永绝后患。
可本没有。
直到现在所有的攻击还是不痛不痒。
骤然变亮的环境令楚摘星双眼眯起,更多被强行缝合的魔尸疯狂朝楚摘星涌了过来。
有那么几分样子了,但还远远不够。
手中长剑轻点,立时生成千把细小飞剑,不过几个呼吸的来回穿梭,涌上的缝合魔尸喉间就多了一条血线,斗大的头颅冲天而起,血流成河。
更多的魔尸则是受到剑意震慑不敢向前,它们已经没有了自我意识,但残存着求生的本能。
可楚摘星的心却是越来越紧,还是没有丝毫头绪啊,算了,还是直接把本给逼出来问一问好了。
她操纵着飞剑急速朝四面八方飞去,极力探索此片空间的边界。很快就触碰到了一块柔中带韧的阻碍,心中发狠,毫不犹疑刺入。
片刻之后,传来了使她耳膜刺痛的金铁锻折之音。
淡粉色的血从剑身上淌过,最后汇聚在剑柄滴落进地面。
一只巨大充血但显得无比灰败眼睛缓缓浮现在天际,死死盯住了她。
而每把飞剑的插入之处也多了一张嘴,正在不断嚼着口中的剑,令楚摘星耳朵生疼的声音就是从那里发出来的。
不过楚摘星很轻易就看出了这是伤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术,奇怪本今次怎么这么容易就发疯了,瞧在这这个过程中飞溅的血肉……
等等,她的靴面怎么还是如此干燥,只有鞋底能感觉到一点潮意。以刚才被她斩杀那些魔尸的出血量,地面绝不应是这样。
有古怪。
大脑急速运转的楚摘星忽然瞥见了那块破碎的火神宫牌匾,一丝模糊到极点的记忆突然跳入了她的脑海中。
当初西线战况吃紧,她曾遣将增援火德星君。只是不久后连她自己都陨落,这西线战况最终变得如何就不知道了。
但本一直在引导她释放力量,那么如果她所料不错,那她当年遣出的部将还活着,而且就在这里。
楚摘星彻底明白了,本的目标的确是自己,但他不打算自己动手。
这些缝合魔尸中储藏的魔念,是为污染她还活着的部将准备的。虽然她不清楚部将们能活到如今的倚仗是什么,她释放出的力量,毫无疑问会成为了破坏的引子。
同宗同源,自然是不设防的。
这个套踩太深了,没想到她也有被人利用的一天。
“看来你想起来了。”眼珠突然铺满天际,齐齐看向了楚摘星。
“是啊。”楚摘星的话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怀念。
她已经许久未见她的部将了。
整片世界慢慢变成了梦幻感十足的樱色,眼珠中迸出无数樱色的长针,把插在嘴中还未来得及短剑扎成了碎片。
齿轮咬合的声音连绵不绝,以一声巨大的砰作为结束。
楚摘星看着自己脚下浮现的繁密阵纹,感觉头很疼。
两仪套四象,外合八卦,三十六天罡为骨,七十二地煞为肉。
如果她的记忆没有出错,这是脱胎自天罡三十六术之一的颠倒阴阳阵。
她决定收回自己先前的关于本没脑子的想法。
这两个元会本到底是没白过,长了许多脑子,难怪以此羸弱之身还敢来到这受限颇多的下界。
就是不知道自己这回能不能活着离开。
她真的不明白,为什么她总是被逼到和自己人动手的地步呢。
滕权第一次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这种味道是即便在那个记忆已经模糊不清的久远过去也未曾感觉到的。
毕竟那时与他一同前来的桂垚、六丁六甲神将都是客将,断没有让他们冲锋在前的道理。就算后来防线被攻破,火神宫沦陷,也前有火德星君兵解为他们争得一线生机, 后来桂垚献祭神魂为他们这一十三人筑起一片绝对安全的区域, 以图将来。
他们都不相信纵横无敌, 所向披靡的帝君会败, 哪怕魔族已经将帝君的玄武帝印摆到了他们眼前。
帝君不会败, 那帝君就一定不会放弃他们,一定会来接他们。
于是怀揣着这个信念的他们就在这片由玄龟献祭自身神魂才得以建成,分不清白昼与黑暗的区域中苦苦等待着。
只是等待的时间远超他们的想象, 而且这一次仍旧是魔族比帝君先到。
起初魔族并没有发现他们, 只是单纯地以这块玉皇朝监督不到的“神弃之地”为跳板, 疯狂转运士卒准备进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