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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后,曾有人问起她这搅动三千世界的第一战究竟是怎么开始的,楚摘星回忆了很久,却什么也没想起来。脑子里反反复复只有师姐那句话:“很丑的,不要看。”
当没有见到预计中那个马屁精时, 元就猜到事情发生了变故,冲破云霄的金色光柱证实了她的猜想。
千防万防,还是让北斗门成功向上界示警了啊。
不过担心是不可能担心的,她自生来血脉中就蕴藏着好奇与冒险, 爱极了一切不确定性。
从这个角度来说, 北斗门是她目前遇到的最完美的玩具, 总是能给她整出点新花样来。
从痛苦中挣扎的神魂以身为饵制造了那场差点伤到她的爆炸, 到任意一个弟子都是视死如归, 到现在嫡系龙族自削血脉,向族中求援。
北斗门的凝聚力和抵抗力度超过了她的想象。真不愧是玄武的道统啊,这份狠戾和团结的劲头和传承记忆中一模一样。
猎物挣扎地愈剧烈, 猎人的满足感就会越强, 元此时的感觉就是如此。
所以她甚至把手下的三个护卫都派了出去, 去消灭那些还在负隅顽抗的北斗门弟子, 独自一人走上了登天台的狭窄山路。
也不知道这里还有什么惊喜在等着她。
向上界求援了又如何, 以玉皇朝那帮混球陈陈相因搞出来的效率, 等着他们到了, 自己这边的戏恐怕早就散场了。
所以不必着急,只需尽情享受猎物被咬断脖颈时眼中绝望和心中的不甘。
元拾阶而上, 手下们也摸清了新老大的脾性, 个个都识趣地没有跟上来。
行不过百步, 她遇到了此次下界又一个惊喜。
一个身上灵力稀薄到和周围草植无异,神魂虚弱到好似一块顽石的人盘腿坐在山道的青石板上, 眼神如同一潭死水,平静地看向了她。
这个人, 很有意思。
元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对面前之人产生了极大的兴趣, 其程度和先前收取的那个神魂不相上下。
明明虚得只剩下个架子,神魂之火弱得如风中残烛,但面前这个人就是给了元一种无法撼动的感觉。
危险、迷人、又有趣。
北斗门,当真是一个宝藏。自她诞生以来,还没在一个地方同时发现两个能让她产生兴趣的人族呢。
哦,不对,是两个半,登天台上那个身上有一半人族血脉的龙族她也很感兴趣。
明明自己可以脱身,居然还是选择留在了这里。龙族血脉被弃之如敝屣,只为开启上界通道,保住山下那些仍在抵抗的蝼蚁性命。
既然龙族视纯种血脉高过一切,内部相互倾轧,舍得把这位圣女放下界来干这种空耗岁月的差事,那她撬一下墙角也是很正常的嘛。
当然,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得先把面前这个抓住。
元尝试着握紧了手掌几次,最终还是放弃了自己动手的想法。面前这人太弱了不说,而且这具分|身还没怎么熟悉,力量常有外溢。
真打起来,可能只是一招对手就要身与魂俱灭,太划不来。刚刚她还对着那个只收了一半的神魂后悔来着呢。
主有忧,臣下解,好在她这回是带了属下来的。
一个响指,数以千计的魔族就跪在了她的脚边,俯首听命,元期待的鼓了鼓掌:“拿下她,记住,要活的。”
说完元就准备绕过楚摘星继续向前,却发现自己的人在距离拦路之人三步的时身体就毫无征兆的软了下去,然后迅速地变成一滩烂泥。
“咦?”元惊讶地停住脚步,手指上忽地冒出一撮火苗,在空中挥舞了几下,果然见到焰圈变成了浅浅的粉色。
元的话中带上了笑意:“噬身毒,那位解厄圣女有点本事在身上啊,连这种毒方都学过。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身上正揣着一个参娃散发此种毒气吧。”
所谓噬身毒,是人族与魔族两个元会的交锋中专门研制出针对魔族的毒,不过只对低等魔和稍高一级的心魔有作用,低等魔闻之即刻殒命,心魔则会心神恍惚。
这是用来削减低等魔族的数量优势的大杀器,一向是人族炼丹师中的不传之秘。元还没上过战场,万没想到自己第一次见到居然是在这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世界中。
“不过……”元玩味一笑,“共生之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上头那个在放血,你这里又能撑得了多久呢?”
“能撑多久是多久。咳,总之,我死之前,你过不去。”楚摘星将剑从一个低等魔腹中抽出,平静道。
登天台附近有禁飞的禁制,从理论上来说,只要守住这条道,就是真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元爱死了这种眼神,也恨极了这种眼神。
这三千世界,居然真的有人能这么横,那折磨之后,能得到的神魂也会更有趣。
元望了望天色,嗯,还来得及。
元单臂平举,楚摘星持剑相迎。
没有迎来预想之中的攻击,楚摘星只见数十条黑色细线遁入虚空消失不见。
这是?
正当楚摘星惊疑不定时,便有多个身着北斗门弟子服饰的弟子从虚空中被拖拽而出,到了她的面前,缠绕在他们脖子上的黑色细线则顺势钻入了眉心之中。
只眨眼的功夫,这些人的面色就变得乌青,双瞳中眼黑变多,眼白变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