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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玩意给她的感觉很危险。
笛声缓缓响起,婉转悠扬,优美清越,但对楚摘星而言,这与无常的丧魂铃毫无区别。
她见到那些干瘦绿皮人纷纷跪在了地上,或以头抢地或仰天长啸,原本已干瘦到极点的身体再度缩小,直到再无声息。
而倒缚在架子上的南笙,血液滴落到地面上的速度再度加快,生机肉眼可见的在消逝。
先取血肉之精,再榨神魂之华么?楚摘星心有所感,抬头定定看着空中某处。
一把刀悄无声息出现在了他的背心处。
“噔!”
没有利刃入肉的轻快,而是金属交击的闷响。
“你终于忍不住出手了?”楚摘星衣衫破裂,露出其内银灰色的六合连环皮甲,冷冷说道。
这是孟随云当年从螣蛇那得来的蛇蜕制成的,在保证硬度和防御力的基础上,用了最为柔韧的腹部部分。
而且孟随云知道楚摘星的剑法走的是轻捷迅灵一途,并没有炼器师为为她炼制锁子甲之类的重型甲衣,而是托了关系请一位非常有名气的仙衣师织成了这么一件皮甲。
不过能请得起仙衣师私人定制的没一个是背景简单的,孟随云如此精益求精的后果便是无法加塞,直到前不久楚摘星才穿上了这套与初始设计已是迥乎不同的皮甲。
但好饭不怕迟,精心的选材与设计让北城这背后偷袭的一刀根本未能击穿她的防御。
回应楚摘星的是刀掉在地上的哐啷声。
北城的状态很不对,楚摘星拧着眉看向明显是慌了神的北城。
直到北城把头往地上撞了几下,鲜血横流,才从怀中掏出一瓶丹药,哆嗦着捏碎玉瓶,囫囵往嘴中塞去。
少倾,满头青丝尽成白发。
北城又从怀中掏出了三根寸许长的银针,稳稳扎入了心口,神情终于稳定下来。
从木头脸变成了没有生气的木头脸。
武昌平的笛声因此一滞,嘴角溢出的丝丝鲜血落到了笛子上。
万明远头一次露出了震惊的神色,像是第一次认识北城一般:“封魂断脉……北城,你可知你不仅消耗的是自己的寿元,与你心神相连的南笙也会被反噬,你不想要她的命了吗!”
北城平静地把方才打斗中散落的发丝扎入发髻之中,从地上拾起刀:“南笙现在,生不如死。作为她的姐姐,没有保护好她是我的错,待到九泉之下,我再向父母请罪。
如今,我不能让她连作为人死去的资格都没有。南笙对我说,要我好好用刀招待你们。”
万明远哈哈大笑:“可惜,你现在这么做已经迟了!我兄弟两个早已神功大成,现在还留着南笙这个器皿,不过是还能省点功夫罢了。你们,都得死在这。”
北城将衣裳下摆撕成布条,一点点把刀柄缠在自己的手上:“嗯。我知道。南笙刚才在怪我,说我优柔寡断,以致今日之祸。
一身何足恤,愿换天下安。这是她去行侠的理由,是我想错了啊,今日就让你们都还回来。”
两人交谈的这阵功夫,笛声开始变得急促起来,楚摘星看到武昌平的背后生出了许多条虚幻的黑色触手,在空中宛如发疯的章鱼一般,拼命舞动着。
干瘦绿皮人倒下的速度越来越快,就像被狂风刮过的麦田,麦苗一片片倒下。
但是这些“麦苗”再也没能重新站起来。
楚摘星对这种争论并不感兴趣,她只是略听了几句之后又重新望向了空中某处。
“来了。”楚摘星提醒一句,就飞速离开了此时站着的地方。
她前脚刚刚离开,后脚一个流星锤就狠狠砸了她方才所处的位置,砸得地面龟裂,一个神情呆板,浑身都漆黑如墨的人出现在了那。
北城就没有她那么好运了,来不及闪避,只能架刀硬接了一斧。整个人倒飞出去,连打了好几个滚才止住。
“简远、余皋。还有华舒和曹娆呢?”
“认识?”楚摘星丢了一瓶丹药过去。
北城也不客气,直接往嘴里倒:“帮中四大金刚,怎么能不认识。只不过这四人以往联手才能在我刀下走上百招,没想到如今变得如此勇悍了。”
万明远自得道:“这就是玄门正宗功法的玄妙!心意相通,事半功倍。北城,他们现在不会比你差。”
“别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捡着垃圾就当宝贝。我北斗门才是玄门正宗,如此的多功法也无活祭法门,练成你们这幅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楚摘星这学自沈宿的毒舌,已经不比沈宿这个师傅差多少,总是能够精准破防。
玄元宗为何一直视北斗门为眼中钉肉中刺,不惜举宗投靠上界的宗门也要压过北斗门一头,追根究底就是因为北斗门这继承自五帝之一的道统太让玄元宗这种妾身未名的宗门眼红了。
“你大胆!”万明远怒不可遏。但他也知道楚摘星身份在那摆着,那是超级大宗都承认的道统传续。
除了一朝二宗的弟子,三千世界里还真没有能和她比正统的。
若非门中一直没出现一个惊才绝艳的天赋修士振兴宗门,北斗宗早就离开流影小世界了。
所以他也不在这种必输的事上多争执,只是双掌按上武昌平的背,将周身灵力一点点渡入。
笛声变得肃杀,明明现场没有多少血,但楚摘星感觉到了越来越重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