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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携鹰心里盘算着。
如果问荇还能走动,他就要问荇全程布菜,怎么折磨他怎么来,让他把那哥儿的脸丢光。
要真下不了床就更好了,就让他跪着爬到桌子跟前。
醇香楼出了丑,他名正言顺能把自家一道喝酒的兄弟开的乘运楼推到柳家跟前。到时候既有面子,还能让问荇被轰出去。
虽然乘运楼的菜做得平常,但不要紧,反正怎么都不会比这穷酸小地方的菜要糟糕。
他打心眼瞧不上江安镇,更瞧不上江安镇里头的酒楼。
这么想着,柳携鹰的心情又转好了些,从跑堂捧着的托盘里接过热洗面巾,没再继续为难伙计,给醇香楼的装潢挑刺。
想到问荇待会狼狈模样,他隐隐兴奋,迫不及待地落座在正对门的位置。
此举引得柳培聪略微不满。
虽说按理柳携鹰是该做主位,但客套都懒得客套,未免太过无礼。
还是柳携鹰身边跟着的家仆小声提醒,柳携鹰才看在柳夫人面子上不情不愿起身,同柳培聪客套:“我是小辈,二叔来坐。”
他脸上略微露出不耐,让在场的人精们尽收眼底。
家仆捏了把汗,夫人特意叮嘱他看好少爷,这差事真是太难做了。
“不不不,二少爷是主,我们客随主便。”
现在客套已经晚了,柳培聪面上没什么,心里早已偷摸给柳携鹰记了一笔。
啧,和柳连鹊差得也太多了。
几人又推脱了番,留在隔间里头的伙计们都是许曲江挑过的聪明人,全程学着问荇面带微笑,脸都要笑僵了也权当没看见他们的虚与委蛇。
阿明站在隔间外头,扬着嘴角,浑身上下硬得好似人偶。
要是问荇在就好了。
他那张脸就算没表情都带着笑,不似他,平时笑着都被自家妹妹说像山贼,凶得可怕。
阿明扁了扁嘴,突然有些委屈。
也不知问小哥起了没。
问荇无疑是整个醇香楼里头皮相最好的,性子也机灵,可他不能直接出面来和柳家人说道。
负责陪在柳家人身侧同他们说菜、说醇香楼的人自然而然就成了许掌柜。
除去柳连鹊的二叔,试菜还来了几个旁支,许曲江看起来没听他们客套,实际上把他们身份猜个七七八八。
除去跟随的下人仆从,拢共来了十人,都是男子。
柳携鹰和柳培聪是他们中间最有话语权的,所以落座的位置也最显眼,剩下八人里头有两个是柳夫人娘家那的,坐在柳携鹰左手边。
其他六人都姓柳。
许掌柜暗暗讶异。
柳夫人也是有本事,居然能把娘家人安排进来插手柳家家宴,这些娘家人无疑都会帮衬柳携鹰。
但其他人就各怀鬼胎了,尤其是柳培聪,他不想让柳携鹰好过,不代表就乐意让醇香楼好过。
许曲江眼中担忧一闪即逝。
问荇就算再机灵,若是被强行喊出来,难免会分不清楚这些人的身份,忙乱说错些什么话。
他快速稳住心神,笑着微微躬身:“柳少爷,小的给您说今日的菜色。”
柳少爷。
他喊出这三个字都泛恶心,柳携鹰根本不配。
“不用了。”
柳携鹰随意将单子丢给柳培聪,等了这么久,他就是为现在。
“我来之前就听说我哥夫就在此处。”他嗓门变大,鼻孔朝着天,隐约带了些得意。
“为何不让他出来替我们介绍,是不乐意见我吗?”
“柳少爷说的哥夫是……?”一个旁支好奇。
果真如此。
许曲江心下一沉,否认不得只能赔笑:“柳少爷您说问荇?”
“哎呀,他……他手脚不利落,怕是会得罪您。”
柳携鹰挥了挥手,袖口的金纹晃眼又讨嫌:“没关系,反正我哥夫不过是个种地的出身,手脚不利落甚至不干净,都说得过去。”
他这话刻薄得太明显,门外的阿明攥住拳头,面上的笑容无可避免里染上了嫌恶。
手脚不干净?这混不吝开始空口造谣起来了!
这罪还是让他受着吧,希望问小哥今天都别出来被柳携鹰气。
许曲江好歹岁数大,还沉得住气,好声好气道:“可他一个跑堂,让他来伺候……”
“叫你找他你就去。”柳携鹰面露不满,“我就要他来伺候我,让他来给我们布菜。”
要放到其他事上,柳培聪肯定要给柳携鹰找点不快,但一听是柳连鹊的丈夫,反应了会后,转变了主意。
他自然不会放弃让柳家主支一脉落井下石的机会。
现在不想着拉拢人,还搞内讧,柳携鹰简直蠢到给他递刀使。
他露出为难模样,状似亲切地开口:“若问公子真在此处,那便让他出来罢,倒也不必他来布菜,正好我们一家子也说些话。”
门外的阿明白眼要翻上天了。
这群穿金戴银的,怎么可能想和问小哥攀亲戚,不过是想要羞辱问小哥。
伙计们心里都憋着气,许曲江脸色未变,利落松口道:“那我马上让他来。”
“但我需得和大人们说些事。”他露出些难色,“他前几日摔伤了,动作有些不方便。”
“但大人们莫担心,要是他手脚不麻利冲撞到诸位大人,我定会重重责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