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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想去恶意揣测柳家,其实单说我在柳家那几日的所见所闻,我会认为柳家算得上极其和睦的高门大户。”
柳连鹊沉默了,他其实一直觉得自家算得上非常好,他也算幸运。
像他这种病秧子出生在恶民家,保不准待遇就是在数九寒天被溺死井里,哪还有读书认字的机会。
“如果是他们,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他颤抖着问了出来,其实柳连鹊心里也很明白,问荇说得八九不离十。
于情,他相信问荇的人品,不会无缘无故去挑拨他和他家人关系;于理,问荇去试探同自己有渊源的大户人家是件很不明智的事情。
只要柳家不倒台,不冒出丑事,问荇顶着赘婿的身份其实更加方便。
可那毕竟是他生活了十余年的家,让他怎么能马上就去接受。
“进宝的事还记得吗?”问荇正色。
“把他的经历拆开说,高门大户,献祭,后辈,邪祟……夫郎,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两件事,每一环却都环环相扣到相似的地步。
柳连鹊瞳孔一紧,难以置信地看向问荇,险些失声。
“我从未见过他们使用邪术,甚至我母亲对此极其抵触,也不让我们后辈去碰!”
他的眼中近乎带着绝望和哀求,明明非常想知道真相,但也隐约希望问荇暂时别再说下去了。
抵触的反面正是接纳,有时越是心虚什么,害怕什么暴露,越是表现出对此厌恶。
可这话就有些空口臆测,问荇没说出来。
他只道:“其他先不论,肯定有人要对你做不好的事,我们得先要防在暗处的敌人。”
一天晚上,一个事实加上个近乎事实的推测,这两条消息对于谁都过于残忍,哪怕是天塌下来都愿意替别人抗的柳连鹊。
其实也没必要马上就逼着他全部接受。
“说实话,我也不希望是你家,要对面真是你家,那可就麻烦了。”问荇安抚地笑了笑,自嘲道,“人贵有自知之明,毕竟我哪来的钱和人脉同柳家叫板?”
其实眼下对手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越过去现在这个坎,防住再有人对柳连鹊动手脚,不让他变成邪祟。
事有轻重缓急,意识到比起面对幕后黑手还有更重要的事,柳连鹊很快也冷静下来。
“我的意识应是寄存在灵堂,有人以用沾染怨气的血玉镶嵌灵位来对付我,而不是直接在暗处用邪术,说明要影响我需要靠近灵堂。”
这是个好消息,说明他们不能直接被暗处的人拿捏住,那么不让外人靠近卧房就是最直观,最方便的解。
“血玉需要更换,柳家派遣的工匠半月来一次,他们必须进卧房。”问荇担心引起工匠们的怀疑,工匠们可能一无所知,但很容易无意识就成柳家的帮凶。
“不过我也能替换血玉暂时拖延,只是并非长久之计,可以等寻到长生后一起商量对策。”
“他说我要往外走,但眼下情况,不适合贸然远离江安镇。”问荇心里织起缜密的网。
“许掌柜人脉多,我也会多去问他,若还有其他能人异士,未必非要走找长生道长那条路。”
问荇将自己接下来的计划全盘同柳连鹊说了,安静下来等着柳连鹊也说些自己的看法。
“你已经算得很清楚,似乎也用不上我做什么。”
柳连鹊露出个疲惫又温和的笑:“我多了很多记忆,似乎也多出来些邪祟的能力,最近就试着把控住多出来的能力,多留意当下状况,不让自己再变得无理智。”
“只是还有一事,依你所说现在醇香楼经营状况不错,我想托你让它拿到承办柳家过年筵席的差事。”
现在还只是秋末,但有些大户人家为了宴请宾客有排面,年夜筵席早早就会开始谋划。之前的醇香楼只能在江安镇排得上号,肯定不够格给柳家承办,但现在就不好说了。
“……”问荇眼睛微微睁大。
柳连鹊是给他指了光明正大主动回柳家的办法,希望他去查明真相。
“算我托你帮我查明背后缘由,无论结果如何,我全盘接受。”
柳连鹊的眼中没了不安,神态已与平时无异:“依照我家的家规旧礼,我屋里暗柜应当没人翻动,里面还有些数目可观的银票,我会写封信托……”
柳连鹊迟疑了,他本想说托看着他长大的老仆暗中帮衬问荇,可现在除了问荇,他还能相信谁呢?
可他现在除了钱,已经没什么能给问荇了。
“银票的事往后再说,我先争取给柳家办春筵的资格,这确实是个接近柳家的好办法。”
问荇哭笑不得,柳连鹊还真是为了让他拿到钱鞠躬尽瘁。柳连鹊不光想得远,还颇为精明,让他边查事,边有本事给他弄出来些银票。
“几百两银对你非常要紧。”
柳连鹊不肯放弃,锲而不舍希望问荇多听他说两句银票的事。
“是,钱什么时候都很要紧。”
问荇看他着急,又起了逗他的心思:“夫郎之前管着钱,手里居然没有地契。”
“比起银票,我还是更想要地契呢。”
哪知柳连鹊丝毫不恼,是非常认真道:“有的,我有地契,还有房契。”
“但我当时病重,把地契都托付给了母亲,你若是想要,我们再想办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