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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以在反复念叨两句后,他也只能无?力且苍白的嗫嚅解释道:“臣怎敢妄议帝皇,臣实非此意。”
“有此意也好?,无?此意也罢,毕竟你所言之语,也算不得错,”姜时堰没再过多压迫张无?伤,而?是抬起头,就着在烛火照耀,看着极为恢宏雄奇的大殿。
在眼中闪过一抹傲然之色后,姜时堰方再是道:“今朝我之所为,确是将江北一地放于险境当中。”
“可谁又知,今朝光景,即是明日?光景?”
“时随事变,可笑?姜国朝野竟无?一人能懂。”
姜时堰昂起头,看着殿外已透着少?许熹微光线,在抬手一挥,示意张无?伤可自行退下?后,他又再是念思着。
“如今朝野之上,已经?因议战议和而?争论数次,诸多世家?也由先前观望,至如今焦虑难耐,开始逐步入场。”
“且他们的态度……”
姜时堰垂下?眸,看着满室昏暗之景,嘴角也隐隐勾起了一抹浅笑?。
他这十数年来,虽已清理掉一些较小的世家?及官员派系,可真正根深蒂固的世家?官僚,他却是一个也未曾碰过。
如今看来,该是时候出手了。
姜时堰想着,身后的随侍侍从也无?声?走至他的身边,随即低声?道:“陛下?,早朝将启,可要广开殿门,迎八方朝臣。”
姜时堰点点头,没有选择踱步回?到高台之上,而?是看着殿内侍从缓缓打开身前殿门。
熹微光线如潮水一般涌入室内,也将殿中的昏暗沉闷,尽数去除殆尽。
待到踱步走出大殿,自高阶于下?俯瞰,得见百官皆匍匐于地,朗声?高呼:“臣等,恭迎圣安。”
姜时堰面上虽神色淡然,但在看着一众朝臣,又看了看已泛出些微赤橙之色的天际,心头也不禁一阵舒畅。
自今日?始,姜国内忧,当除矣。
只不过在姜时堰刚准备出言,让一众朝臣起身之时。
由远处天边,却是传来一声?悠长鹤唳。
伴随着云霞升起,一鹤便自天边山水画卷中,猛地飞出。
随后在姜时堰与?一众朝臣的震惊、诧异目光中。
仙鹤之上,便有一人高声?笑?言:“江左修行者,陈璟安,见过姜皇。”
晨光熹微, 四周光线暗淡,夜间?还未散去的寒风霜露,也不间?断地吹拂在广场之上。
可哪怕目光只能看见周遭三分地,哪怕周身已因霜风侵染, 而变得麻木冰冷, 但在场众人, 也未因此起身。
他们仍是跪俯于地, 仍是低垂着头, 似是对?于外界变化?,全然漠视。
只是此刻若有侍卫蹲伏下来, 向一众朝臣跪俯处看?去, 却是可见他们看?似沉默木然,实则皆紧抿着唇,不断地用小幅度动作?歪斜着头,试图以一个合理但又不易被他人察觉的角度,欲一窥天上?骑鹤之人为谁,与舒缓自身手脚麻木之疼。
但还不等他们将天上?之人相貌看?清,已经回过神来的姜时堰便低沉着脸, 一边敛下?眼中诧异与羞愤惊恼之色,一边冷声道:“江左修行者, 是为何意?”
“即修道之人, ”陈寻朝姜时堰温声笑道,随后不待身前人再?说些什么,陈寻又于仙鹤之上?,双手掐诀, 以自身灵力鼓动天地灵气。
随着一阵沉闷轰雷声骤然响起。
原先的熹微光线也迅速被黑云覆盖,点滴雨水自高空坠下?, 而后越来越大,最终形成一场笼罩着整个朝议会场的瓢泼大雨。
只是与众人往昔所感?受过的,雨水淋湿之感?不同的是,如今打落在众人身上?的雨水,不仅没有半分湿冷阴寒之感?,反而还有阵阵暖和融畅之意,就连众人身上?的积年陈疾也似是因这一场雨,得到了舒缓修复。
且除此之外,让众人最为诧异的还是这雨水落至他们身上?,竟未让他们的衣袍出现被打湿迹象。
就好似这雷鸣雨落不过是一场幻梦,可耳边仍在响起的轰鸣雷声,与身上?同雨水接触那一瞬的湿润感?,却又让众人明了自己并不是在做梦。
也正是因此,在短短数息间?,原先还低垂着头,仅是用余光四处扫荡的一众朝臣,也再?顾不得遵纪守礼,纷纷侧目看?向身旁的一众同僚,在见他们衣袍也未湿透,且精气神要较之早朝前,更为高涨不少后。
他们也再?忍不住抬头看?向陈寻,同时眼中也泛着诸多异样之色,低声呢喃道:“这……这……神乎其神,神乎其神。”
“怎可谓之修道者,应谓之仙人也。”
“仙临玄京!仙临玄京!是为姜国之幸甚。”
听着下?方众人的窃窃低语,于面上?陈寻却未显露半分自得之色,他仅是低垂着眉眼继续看?向姜时堰。
而姜时堰此刻虽同样受到雨水滋养,精神较之先前因睡眠不足而显露的疲乏之色要好了许多,可相对?应的,他的面色却是要较之方才要更为阴沉不少。
要知道在他设想中,这一场朝会本应是他剪除姜国祸害,肃清朝堂,立威立法之期。
可如今,这一切,都被陈寻的到来所毁……
姜时堰低敛眉眼,掩下?心中升起的一抹杀意。
他不知道陈寻缘何能骑鹤而来,也不知道对?方今日做此一局是为何意,更不知道对?方是怎样引动的这天地奇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