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1 / 1)
从意外的惊喜到更加懊悔的遗憾,不过是短短的两句话。
谌过扔掉湿巾抓住了关佳颜的手,就在饭桌上,众目睽睽之下,侧过身去轻轻地抱住了关,柔声安慰道:“别哭,你还记得我,我很荣幸。”
她突然想起在古城拍照那天,她总是觉得关佳颜站在雪地里的景象有些眼熟,觉得像在哪里见过。
没想到,那竟然也是关佳颜曾经见到她的场景。
那她在镜头里看到的,是关佳颜眼里过去的自己吗?
这就是宿命的重逢吗?
恆星岩心
初一清晨,关衡和关佳颜从枕头底下摸出了红包,仔细一想,应该是谌过妈妈趁着大家都在看春晚的时候去放的。
佳颜收压祟钱说得过去,可他收压祟钱叫怎么回事儿啊,他多大了都。但这个事儿又不好说,毕竟当面给的还能推让一下,这都过一夜了,再拿着给人退回去多不礼貌,小家子气了。
整个年头恐怕只有大年初一这天最闲了,想带着关佳颜出去玩儿吧,也不知道这孩子能玩儿点什么,于是几口人凑在一起打扑克。谌过终于把早就买好的盲人扑克以及一个魔方拿了出来。
这回不用谌过和关佳颜一伙儿了,但她没上,就在佳颜边上看着他们打。
结果摸完牌后,好家伙,老方老谌还有关衡都探着脖子偷看佳颜的牌。
谌过瞪眼看他们,三个人又纷纷挑眉瞪眼看回来,互相都没看懂对方的眼色。
谌过拿起手机在备忘录上打字,举起来给那三位看:干什么呢?不带这么欺负人的啊!
老谌和关衡一边摇头,一边飞快地在手机备忘录上打完字举起来。
老谌:看看什么牌,算算怎么出让佳颜赢。
关衡跟老谌的意思差不多。
谌过心道你们根本就不知道我的小朋友脑子有多好使,立刻在手机屏幕上继续戳,戳完用一种不屑一顾的眼神把手机举了起来:看不起谁呢,不用让!
那三个人熄火儿了。
关衡看看老谌和老方,举起手机问谌过是不是打牌很厉害?他以为谌过要帮着佳颜打。
老谌说她就是记性好,牌技也不算高超。
关佳颜摸索着把牌插好了,忽然开口问:“你们在偷偷说什么呢?我都听见手指头戳手机屏幕的声音了。”
三人大窘,立刻开打。
打了几圈,服气了。
亲眼所见,谌过没怎么吭声,牌都是佳颜自己出的。
因为不打钱,输了就表演。
半天玩儿下来,关衡最累,老谌输了端乒乓球,老方输了打算盘,佳颜输了去复原魔方,关衡输了就现场画一套服装,关衡输最多……
方眉和谌江戎看佳颜的眼神也越来越怜爱,这孩子这么聪明,真是讨人喜欢。
在跟谌家父母相处的几天里,关家兄妹零零碎碎地拚凑起了父母年轻时打拚事业的模糊过往。关衡大约还有些印象,他很小的时候,有一段时间父亲总是愁眉苦脸,大抵是厂子坚持不下去了。
后来据说是拿到了一笔大订单,渡过那个难关后,关兰就翻身了。
二十多年后,他才知道那笔扭转关兰困境的订单是谌江戎给的,因为当年那两个年轻的厂长,由于同是退役军人而惺惺相惜。
谌江戎鬓角花白,但一双眼睛亮如鹰眸,说起过去的时候,脸上也偶尔会有一点惋惜的神情:“那时候我转业到地方上,说实在的有些不适应,这哪有在天上开飞机痛快啊。干了两年让我干厂长,我哪儿干过啊?”
“您不干挺好么,后来机械厂改製成良首重工,那么多人都被边缘化了,您还能稳居领导班子核心。”关衡是真心敬佩的。
谌江戎哈哈大笑:“那得多亏了你阿姨啊。老方她是技术出身,那时候女工程师可不多。她又懂技术,又懂管理,枝枝她姥姥是老会计,没这两位军师,那我可太虚了。你阿姨当工会主席的时候,那个气场,我都想跪下叫她皇上。”
方眉飞了个白眼过来:“一把年纪了,孩子们都在呢,稳重点儿。”
“稳重不了,”关衡笑得一脸羡慕,也难免有些惆怅,“以前我爸在家总叫我妈缪斯呢,我妈年轻时候是音乐老师。听说维也纳金色大厅有缪斯神像,我爸还说要带着我妈去看一看她的真身呢……结果也没看上。”
老方和老谌都惋惜地叹了口气。
关佳颜偏头问谌过:“以后你能带我去维也纳吗?”
“去,但不一定是我带你去。”谌过伸手揉捏着关佳颜的手指,“也许是你带我去呢?”
一个演出厅而已,你有没有想过去那里开一场独奏会,就像去参加一个团建活动一样,打一个特殊意义的卡呢?
关衡也愣了一下,随即点头道:“对啊,你小时候还说过呢,将来要在金色大厅开演奏会。”这个租金我们还是花得起的。
关佳颜立刻张牙舞爪地让他们闭嘴:“不要说啦,好尴尬。我小时候以为只有歌唱家、演奏家才能受邀去开演唱会呢,谁知道那地方是给钱就能用啊。”
几口人都乐呵呵地笑起来,但是老方和老谌还是很温和地看着关家兄妹:“给钱去租场子的,也未必不是钢琴家啊。”
他们这几天聊了很多,虽然尽量避开了关家父母相继过世的话题,但有时候总是难免会触碰到那些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