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1 / 1)
“所以,你这个笨蛋给我好好谈恋爱!”云老板前一秒还笑眯眯的,下一秒就给了她一个爆栗子,“你要是跟桂圆掰了,我跟关衡还怎么继续合作?”
谌过捂着额头,恶狠狠地瞪云老板:“人家都知道你这个艺术家是奸商吗?”
谌过上网特意看了一些盲人朋友分享的爱情故事,看下来基本不具有参考性。因为那些视障人士基本都有独立生活的能力,而且大都有规律的工作,比如按摩师、心理谘询机构的助理、乐器调音师、盲校教师、歌手、电台主持人、翻译,等等。有些视障人士的伴侣也是残障人士,有些是健全人,但他们各自都已经磨合出合适的相处模式。
当然也有相爱许久最终还是走散了的。
关佳颜最大的问题是不能独立行动,从内蒙回来后,那臭丫头就又把盲杖给丢一边去了,连藏在哪儿谌过都找不到。
关应该是早就接受了自己失明的事实,但对盲人这个身份始终都无法认同,对盲杖那种东西讨厌得不得了。再者关家的资产也无须她出去工作,所以她只能跟亲近的人建立起局部社交关系。
比如跟着关衡去关兰公司,但她大部分时间都待在关衡的办公室里。
比如去春鹂的酒吧演出,但全程需要人在边上看顾着她,而且一周最多去两次。
比如隻想跟她黏在一起,甚至想跟着她去枝繁上班,当然到了公司以后也只能是待在她的办公室里。
当然,关是有进步的。
十月下旬时又有一场越iss的新品拍摄,她已经可以容忍公司员工跟着去拍摄物料,允许让其他化妆师做妆造,允许青晓上手摆弄动作。而且她开始尝试着自主的动作表达,跟谌过的合作越来越默契。
这是一个很大的进步,她能配合谌过,日后就能配合其他摄影师,也许能成为一名专职的平面模特。
只是谌过跟关佳颜提起这个想法的时候,关看起来兴致缺缺。
这件事情从道理上来讲是通的,但是从现实角度上来说无法逻辑自洽。关家太有钱了,关佳颜根本就什么都不用做,如果她不排斥保姆的话。
想起她排斥保姆的原因,谌过是万万不会再提给她找个保姆的事情的,这种事儿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可是关佳颜她离不了人,这个问题真是让人头疼又心疼,大好的年华只能窝在屋里听手机、摸盲文,实在是太可惜了。
这孩子眼下年纪小,性子天真,可能不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好的。可以后呢?等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年华正盛的光阴都被浪费了,届时又该如何自我开解?她本来也不是那种耽于享乐的性子。
两个人就这样隔三差五地你去我家我去你家,要么就在公司里碰头地过了一个来月,但周末的时候谌过要去飞行基地上课,那边实在是不能带着关同去,所以两人有限的几次见面就跟谈业务似的,不伦不类的。
眼看着俩人的关系跟这十一月的天似的,一天比一天冷,关佳颜终于来了脾气,撒泼,拍桌子,踢垃圾桶,扔鞋子,在屋里暴走的时候还撞到了暖气片。
“你天天就知道上班上班,你又不缺钱,就不能松松劲儿吗,你也不怕猝死?”
谌过满脸无奈:“我还有一帮子人要管饭呀,又不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你哥也天天忙得跟三孙子似的,你怎么不让他松松劲儿?”
“他年纪比我还大,连个老婆也没有,你怕我猝死,不怕他猝死?”
“不是我说,佳颜,你这么厚此薄彼可不好,那可是你亲哥!你的财产有多少,都取决于他能挣多少!”谌振振有词道,逗小朋友逗得得心应手。
“……强词夺理。”关被噎地撇着嘴。
谌过趁机劝她:“你要实在无聊,试着去交交朋友嘛。你看,咱们是不是先学会用盲杖,然后才能出门——”
“谌过!我不是先天瞎!”一听这话关更生气了,“我以前也是见过的,这城市里的盲道要是没有导盲犬,哪个盲人敢走啊?就凭那一根破棍子?上路走不上十米就摔死了!”
关气得“呼哧呼哧”的:“还是你打算让我去申请一条导盲犬?你不知道我怕狗吗?”
“你是不是嫌我是累赘了?是不是嫌我碍事?”
这人一句一句质问,明显气大发了。
谌过伸手擦掉额头上冒出来的细汗,赶紧抱住这气涨了的河豚,连声安抚着:“没有,我怎么会嫌弃你呢?我是看你太孤单了啊,不是在你哥办公室玩儿手机就是在我办公室玩儿手机,我想让你更开心点嘛。”
道理都懂,但就是不想听。
关偏过头去不“看”谌,气急了又开始口不择言:“要是一根破棍子,一条导盲犬就能让我过上正常人的日子,我还找你干嘛呀?”
过分了。
谌突然僵住,一时间心头冒酸水。这小孩儿说难听话可真是一把好手,不是喜欢我吗,干嘛要这样说话,好像我这个人是盲杖、导盲犬的替代品一样。
盲杖会喜欢你吗?
导盲犬会天天猜你的心思吗?
谌过深呼吸几下,转眼又换上笑脸,伸手拍了一下关的脑袋:“怎么说话呢,不礼貌!”
关佳颜也暗暗地松了口气,不动声色地收敛脾气,但还是试图给自己争取更多机会:“你想让我学会用盲杖啊?可以啊,我有条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