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1 / 1)
作者有话说:
五号开始有些事情要忙,存稿估计撑不了几天,有断更危险,我尽量不断,若是实在顾不上,导致断了更,还请大家担待一二(鞠躬)
69、
在水图南的了解中,于霁尘这个人平时看起来和和气气的,很好相处,一旦生起报復心,下手却极其狠辣。
虽不知杀死于霁尘外婆外公的人落得何种下场,但水图南暗中查到,对当年于氏兄弟三家人的惨死,那些非主谋的参与之人,在于霁尘手里是个个下场凄惨的。
时任织造局总管的太监,和任总督的官员,一个因病浑身溃烂而死,一个葬身火海活活被烧死;
史泰第和任义村虽落在朝廷手里,但他们的家人,据说接受过朝廷审问后,在回家路上遭遇水匪,死状凄惨。
包括办理于氏兄弟案的伪证人、经手官吏,无一落得好下场。这些事里,全部有于霁尘的手笔。
水图南隐约窥见过于霁尘骨子里那股疯戾,故而从不相信,水德音能在于霁尘手里讨得什么好下场。
可是直到于霁尘从江宁消失,水德音身上,也没有发生任何意外之事。
水图南这才想起来,于霁尘之所以没有下手报復,是因为生在人世,双亲疼爱关切孩子,妻和夫互相倚靠扶持,而这世上,并没有水德音在乎的人。
从来,从来,水德音在乎的只有他自己。
若想真正报復到水德音这种自私到极致的人,以其妻女亲朋相威胁全然无用,必还得从他本人身上下手,于霁尘若要动手,必是让水德音亲自接招。
水图南赶到新奉老所门口时,正好撞见从家里赶来的二妹妹戚悦己。
进到奉老所便见得一群人围在院子里看热闹,周围闹哄哄的,人群中间更热闹,水德音的哭喊叫骂声正从人群中间传出,高亢且嘹亮。
“你找我赔钱,我找谁赔我的钱,那是我的养老钱,是我的亲生儿子!”
周围人忽然爆发出惊呼,是水德音一把推开扒着他胳膊要债的老头,转而扑过去抓打被奉老所伙计扭押的老头。
水德音衝着对方的脸又抓又挠,嘶声力竭骂着:“你骗我的钱,这是杀人!你得偿命!敢不还钱,烦不了老子和你同归于尽!”
他这一动手,相继有几个老头跟着挤过去,疯狂捶打那个被五花大绑的人。
“住手住手,不得再打喀,会出人命的!”
围观者口头劝架,年轻些的奉老所伙计不得不护着被打的人往后退。
奉老所的管事见场面过于混乱,恐水图南这个商会会长觉得自己这里管理不利,忙喊来更多人手维持现场。
“此处太乱,不好说话,您二位请随我这边来。”管事把人带往安静的会客之厅。
厅室内宽敞明亮,干净整洁,戚悦己头次来,好奇地四下转看。
不多时,同人厮打过的水德音,披头散发衣衫凌乱地走进来,腿不瘸,身不颤,对着水图南兜头就骂:“你不是商会会长么?你老爹爹让骗子给骗了,骗子猖狂,还成立有商号,各种文书一应俱全,结果全部是假的,你就是这样管理商会?你脑子里装的是浆糊呐,宣武湖里的乌龟都比你聪明!”
简直像只会喷火的疯癫王八。
“诶,”屋子那头,戚悦己不紧不慢走过来,接上疯王八呸……是接上她爹的话,冷声冷气:“怎么跟我大姐姐说话呢,你当你是在骂谁?”
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水德音拿捏老娘,拿捏发妻,不把大女儿当回事,终究还是害怕二女儿戚悦己。
肉眼可见,戚悦己那声“诶”说出来时,唾沫星子喷如火的水德音,浑身颤抖了一下的。
他识时务地收起快指到大女儿脸上的手指,往旁边撤去半步,梗起脖子嘴硬:“干么斯,你还要打我不成呐?”他拍下胸脯,苍白地强调:“我可是你老爹爹!”
“嘁。”戚悦己冷笑一声,继续品看窗户下摆放的两排盆栽。
光是声冷笑,便让水德音怯惧地吞咽了口唾沫。
“听外面那几个人讲,你被骗了钱,”水图南坐在椅子里,忽就觉得水德音被骗的事有哪里不对劲,遂问:“是怎么个过程,被骗了多少,什么样的骗子,说来我听听。”
好端端的,嗜财如命的人怎会轻易被人骗?
水德音大力挥下手,坐下时本想讥讽大女儿句“自己问骗子去!”,眼角余光扫见二女儿在窗户前晃来晃去,他硬是把到嘴边的话收回去,又怂又横道:“他们说有大生意可以投钱,还带我们几个老头去他们铺子看了,铺子光鲜亮丽。”
讲到这里,水德音扒开散落在脸前的头髮,眼睛里迸发出某种近乎偏执的光亮:“他讲的生意很不错,利息高,来钱快,前景大好,其他老不死的也跟着说买吧买吧,大家一起赚钱,我就买了骗子的资。”
每每遇见事时,这猪狗不如的东西总喜欢把责任全部推给别人,言之凿凿控诉:“要怪就怪皮老头文老头他们几个,是他们不停撺掇我,说那生意怎么怎么好,我被他们哄昏了头,才投那么多钱进去的,全怪他们!不得好死的几个老东西!”
“为何不报官?”水图南压根不想搭理他的谩骂,疲惫地问。
却把水德音问炸,一拍桌子豁然起身,对着水图南兜头开骂:“你是个傻的哦!我是谁,我是江宁织造龙头水氏织造的水德音,是江州商会总会长的亲爹,我被人骗了钱,还要大张旗鼓去报官?我面子还要不要,你老瓜子里装的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