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 / 1)
烟攸宁这才反应过来她的呼吸太快了一些,十分不寻常,额头上更是成片的冷汗。
看来她方才说的“又忘记吃饭了”,说得还不一定是烟攸宁,或许也是在说她自己。
烟攸宁苦笑了一声,艰难地将黎蓁垂在身后的手抽出来。
她手心死死攥着什么东西,烟攸宁抓着她的手指强扯了两下,发现她攥得太紧了,掰不开。
两个人在屋檐下掰扯了一会儿,烟攸宁出了一背的汗,险些耐心告辞:“松手,黎蓁。”她命令道。
烟攸宁打定主意,要是黎蓁不松手,自己便不管她了。
听到烟攸宁的声音,黎蓁身体颤了颤,像是意识到说话的人是谁,攥紧的手就这样松开了。
一颗糖就这样落在烟攸宁的膝盖上。
烟攸宁拿起那浅绿色的糖纸,今日的阳光被阴云遮蔽,那颗糖果大概是被人贴身放得久了,被滚烫的体温暖得发软。
她撕开糖纸,将糖果往黎蓁嘴里塞。
黎蓁虽然松了手,牙关却还是咬得死紧,烟攸宁怎么也塞不进去。
糖身上的白霜粘在黎蓁的唇上,却怎么也进不去她嘴里,这样可缓不了低血糖。
烟攸宁尝试半晌,见实在没办法,隻好左右看了看,确认周围有没有人在。
很好,先前烟攸宁为了和黎蓁说话,特意择了个没什么人经过的屋檐,周围一个人也没有。
烟攸宁右手拿着糖果,左手捏着黎蓁的脸颊。
她生得一副冷脸,不想脸颊上的肉竟不少,手感还不错,烟攸宁没忍住多捏了两下。
终于,她下定决心,红着脸,左手暗暗使劲。
黎蓁咬死的后槽牙缓缓松动,烟攸宁深呼吸,再次确定周围没有人在。
她将糖含进嘴里,闭眼将脸送了上去。
冰凉的唇相接,烟攸宁忙不迭张开嘴,用舌头将糖果从好不容易撬开的缝隙里推进去,这才抽身。
她抹了一把唇,像是回忆起自己做了什么,再次飞快擦了几下。
烟攸宁从轮椅边上掏出水壶,自己先喝了一口,而后看到软绵绵挂在那里的黎蓁,终于还是生了点良心出来,给人灌了点温水下肚。
她看着瘫软的黎蓁,一时竟生出自己是不是应当站到一旁,让黎蓁坐在轮椅上歇息的想法。
烟攸宁摸了摸黎蓁的头髮,用手帕擦去她额前的汗水,隻叹自己爱莫能助。
作者有话说:
烟攸宁:(震惊)(不知所措)不是,怎么会有人碰我的瓷啊?
10、医院
黎蓁感觉,自己好像做了一个梦。
梦里有一个被许多人包围的、狼狈的,金发碧眼的小姑娘。
所有污言秽语衝着她一个人去,她低着头,不知所措,甚至没有为自己辩驳一句。
黎蓁拨开人群,艰难地、一点一点靠近她。
只是人潮太过拥挤,她在吵嚷的人堆里向小姑娘伸出手,距离却始终没能拉近。
她的衣角距离黎蓁的指尖只有三寸,分明近在咫尺,黎蓁却觉得自己怎么都无法再靠近她多一些,这让黎蓁感到无比惊慌。
黎蓁不住呼唤着她的名字,她好像听见了,抬起头,看向黎蓁。
那双天蓝色的眼里像是碎了星辰,眼泪如珠,顺着线往下落。
黎蓁拚命伸手,想要抓住她,却感觉自己狠狠踩空了一脚!
她的身体不住下坠,那三寸的距离如同一道遥不可及的天堑。
黎蓁被强烈的失重感惊醒,猛地坐了起来。
她的额前传来一阵剧痛,好像撞上了什么坚硬的东西,疼得黎蓁龇牙咧嘴。她睁开眼睛,便看见烟攸宁坐在病床边的轮椅上。
烟攸宁的额头正中央,留着一个滚圆的红印,而她本人正在眼神麻木地看着黎蓁。
黎蓁思索片刻,衝她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
烟攸宁冷哼一声,将一张单子拍在被子上。
黎蓁这才发现自己正位于医院走廊的一张小病床上,白纸黑字的单子被折迭整齐,她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烟攸宁的脸色,才敢打开单子看。
那是一张缴费单,零零总总几项检查,以及她手上正在挂的葡萄糖的费用。
小镇上的消费并不算昂贵,这样的价格,比起黎蓁出差去大城市打拚时进医院的那次不知道要便宜多少。
烟攸宁亮出二维码,问道:“微x,还是支付x?”
原来这费用是烟攸宁替自己先垫付了,黎蓁心下了然,打起小九九:“微x吧,还能加个好友。”
烟攸宁:“嗯?”
黎蓁把自己的心声说得太过直白,打了烟攸宁满头包。
那双与梦境几乎重迭的蓝色眼睛看着她,像是在审视一个犯人。
烟攸宁语气不善,道:“提醒你一件事,不加好友,也能转帐。”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黎蓁隻好维持着那个灿烂的笑容,给自己找补道:“您误会了,我只是为了感谢您,谢谢您送我来医院。”
“这听上去并不是很可信。”烟攸宁说。
烟攸宁顶着一个圆滚的印子在额前,按说几乎可以算得上是有些可笑的——但她是烟攸宁。
她的表情还是那样严肃,缓缓道:“你可以先说说自己准备怎么感谢我,我再考虑要不要加你。”
这话听上去被先前近人情多了,黎蓁抓紧时机,硬着头皮往下说:“加上好友以后,先给您发一篇长文,表达我对您的感激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