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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盛黎书,她本就因苍老而病弱,完全靠寒食散激发精力。
如今在摘星楼中受尽折腾,便如同即将熄灭的烛火,以极快速度消瘦下去,现在连独自下床都难,更别说处理朝政,这几日已有流言传出,说陛下恐怕时日无多了。
盛拾月表情索然,提起这些还不如说旁的,她突然想起一事,便突然问道:“流云说南诏女王与你颇为亲近,你离开时,她还骑马百里相送。”
盛拾月揶揄笑起,说:“那南诏女王不会喜欢小姨吧?”
叶危止唇边笑意一缓,却说:“别听流云那家伙胡说,她自个的感情都一团糟,还来想我的?”
“那南诏女王是被我扶持上位的,我若离开,她必地位不稳,自然舍不得我走。”
盛拾月恍然,又忍不住担忧起来:“那南诏岂不要乱?”
“一盘散沙,不足为惧,”叶危止摇了摇头。
两人又说了几句后才停,盛拾月再一次警告,要叶危止对自己夫人好些,不许再板着个脸,而后才快步离开。
望着她离开的背影,叶危止揉了揉眉头,不由叹气。
躲在屏风里的人这才走出,神色一如之前,好像没有听到两人对话一般。
叶危止现在已经心累至极,隻恹恹说出一句:“有些事情,你最好提早告诉小九,不然……”
宁清歌点了点头,不知是答应还是拒绝,隻道:“小九回房之后,必要寻我,我便不再与大人多聊了。”
叶危止一听这话,顿时又老了十岁,隻挥了挥手,将人赶走。
转瞬来到次日, 出乎叶危止意料的是,陛下并未召见盛拾月,或者说她不是不想召见盛拾月,而是因为病弱无力, 无法召见。
于是, 只能派出陆鹤传召,封盛拾月为太女, 代行皇权, 进行监国。
此事一出, 众人皆哗然,暗自将此事与盛黎书登基作对比,便觉得两者极为相像。
皆是前期隐而不发,等其余皇嗣互相争斗、残杀后, 再夺得储君之位,一样是有叶、宁两姓相助。
坊间不免冒出许多传闻,说陛下实际早就属意盛拾月, 隻是见她顽劣,便故意将宁相安排在她身边, 督促她弃恶从善, 继而再以她上位的方式,扶持九殿下为太女, 否则这一切, 怎会如此相像?
盛拾月对此也有所耳闻, 隻当一则笑料, 不曾放在心上, 毕竟她自个都忙得像个陀螺似的。
因陛下病弱,她的册封之礼被拖延往后, 但所要承担的职责却一个不落。
即便盛拾月十分聪慧,也极难适应一整个国家的重担,全压在自己身上,幸好有宁清歌、叶危止从旁协助,再加之她一月未回府,夜夜宿在宫中的勤奋,这才逐渐得心应手。
除去公事外,盛拾月也有几件私事烦心。
一事是关于孟清心,孟家因六皇女造反一事死伤惨重,排在孟清心前头的三个姐姐,两死一伤,就连孟大人自个也落了极严重的病根。
曾经嗜赚钱如命的少女,一夜长大,砍断了曾经形影不离的金算盘,改去了往日懒惰,如今天天跟在母亲身后习武带兵,或许过几年就能承袭执金吾,掌管御林军。
此事盛拾月无法劝告,隻能让孟清心不要逼自己太紧,可那人怎会听?将过错全部揽在自己身上,盛拾月看在眼里,急在心中,却又无可奈何。
另外一事则是关于萧景,她与方画影的婚事拖延许久,本打算等萧景科举高中之后,她们再成亲。
可如今明眼人都能瞧出陛下命不久矣,大梁有律法,自陛下驾崩之日起,半年丧期内,全国上下皆不允娶嫁作乐,在新帝登基第二年后,才能举办科考。
眼看这婚事要被一拖再拖,萧、方两家自然焦急,急忙将婚期定下,不日就要成亲。
盛拾月为此思索许久,琢磨着应送给萧景什么礼物。
也是在这一段时间内,潘玄这一伙昔日的纨绔好友们,也都陆陆续续成了亲。
盛拾月忙中偷闲,一个不落地参加完,次次都要拉着宁清歌感慨,谁能想到她们这群整日斗鸡看戏的纨绔,竟也会老老实实成家念书,变成踏实又可靠的模样。
而且如此巨大的转变,居然隻相差了一年时间。
三则是关于宁清歌,自从查出六皇女与拐卖幼儿案有关,再以之前的帐本与私章作为证据,顺藤摸瓜下,参与其中的人全被捕获,按律严惩。
这本是好事一桩,可耐不住坊间的风言风语,毕竟在百姓眼中,自宁清歌成为巡抚使之后,先是诛杀屈家九族,又在扬州屠城,如今再带着锦衣卫四处抓人,如此雷厉风行的狠厉作风,难免让人生畏。
以至于现在,锦衣卫的凶名传遍内外,已到了随口一提就能让小儿止哭的地步,更别说掌管锦衣卫的宁清歌。
盛拾月有心为宁清歌辩解,可这畏惧之风却越演越烈。
前几日,叶危止还从边远地区寻到一副宁清歌的画像,那画像可笑得很,不仅把宁清歌画得面目狰狞,还比寻常人多了一双手臂、一隻眼,身后还有烈火燃起,说是那些人听闻宁清歌的事例,专门请画师描绘的画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