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1 / 1)
如此做法,情有可原,但也容易埋下祸端。
毕竟大部分人在屈夏未得势前,不过都是些未受教育,厮混于坊间的草莽之徒,跟着屈夏鸡犬升天后,难免飘飘然,做出不少祸事。
又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即便屈家号称对子女严苛,要后代与其他人一般习武骑射,参与武举。
可就连屈钰这个嫡系都没能教育好,性子急躁易怒,心胸狭隘,极度自傲下又藏着对出身的自卑,临死前都不知自己错在何处,轻易就被人利用,落得如此下场,倒也正常。
反观常与盛拾月厮混的那几个纨绔,看似家族势微,实际底蕴深厚,几经皇权更换后,更清楚如何教育子女。
比如孟清心,虽然平日确实顽劣了些,但本性纯良仗义,心中都有一杆秤,知道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
——啪!
惊堂木又响,宁清歌凝神沉声道:“北镇抚司今日隻审理与屈家相关之事,若有其他冤情,请诸位暂时忍耐,北镇抚司必定一一审理,据实求真,不让奸邪逃出法外。”
宁清歌再敲惊堂木,又道:“堂前莫要喧闹,依次将案件说来。”
再看屈家等人,个个惊恐不已,想逃跑却又被侍卫拦下,封锁在这片空间内。
而刚刚还算镇定的八皇女、屈夏都慌了神,彻底坐不住了。
———
大梁国子监居于皇宫侧边,与政事堂隔空相对,一样需过午门才能入内。
为表示对国子监的重视,大梁皇嗣每日上午在尚书房学习完国策后,下午又得到国子监念书。
所以盛拾月对国子监并不陌生,大刺刺走进去后,和萧景她们寻了个空位置坐下。
国子监人数不多,历年学额只有三百人,像潘玄这种占了名额,又不愿来读书的人不在少数,所以实际人数更少。
而今日,大部分官家子女都因北镇抚司一事,告假回家,所以学堂只剩下寒门学生,即便多了盛拾月十几个人,也十分空旷。
但讲课的先生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看见盛拾月等人时,微微皱眉,随即就摇头晃脑地念起书来。
国子监统学六门,既国子学、太学、四门学、律学、书学和算学,不管是那门课,都极其催眠。
盛拾月起初还能挺直脊背,认真听一会,可很快就被毫无起伏的语调催出倦意。
实在不是她不想听,这先生确实说得枯燥至极。
盛拾月偏头看向外头的晴朗天空,随后又收回视线,低垂着脑袋,翻翻书,然后扯了扯袖子上的褶皱,再低头拽起系在腰间的和田玉玉佩,捏在两指之间把玩。
突然想宁清歌了。
还是宁清歌有趣,即便是枯燥至极的书,她也能引经据典,将无聊内容讲得生动有趣,揉碎了教给自己。
盛拾月默默打了个哈欠。
不知道宁清歌现在做什么,屈家那么难缠,不知会怎么为难她,早知道她就该提前嘱咐曲黎一句,若是屈家极力反抗,不肯配合,就让曲黎直接带兵破门,将屈家人通通砍了。
玉佩在指尖打转,随着这些日子的把玩,越发润泽盈亮。
回忆又落到今早,宁清歌这家伙着实过分,竟当着那么多侍人的面,拽着自己的衣领亲吻,好厚的脸皮,要不是宁清歌说会来接自己散学,她肯定要小闹一场。
好无聊啊。
盛拾月又困了。
盛拾月都如此,其他纨绔就更别说了,若不是被盛拾月警告,不许趴到桌子上补觉,她们早已睡得昏天暗地,不省人事。
只有一个萧景还算专心,手中的书页随着先生的话语而翻动。
盛拾月刚想再打个哈欠,就见左右两旁的人丢来纸条,拆开一看,左边一个写着无聊,右边一个写着好困。
盛拾月微微一笑,把纸条揉成球,直接砸到左右两边人的脑袋上。
直到外头钟响,一群人像一下子活过来一般,纷纷站起,恨不得在脸上写出解放两字。
夫子淡淡瞥了她们一眼,随即合书离去。
寒门学生向来傲气,像屈家一般,对她们这群纨绔,意见颇大,所以刚散学,就像避开瘟神一般,绕着她们出了门。
盛拾月瞧见了,却并未多说些什么,兴衝衝领着一群人往外走。
刚出午门,就看见那辆熟悉的马车。
盛拾月起初还是慢走, 后面脚步越来越快,甚至扯着下摆就跑起来,直接越过走在前头的寒门学子,径直往马车跑。
那些个纨绔不明所以, 一边跟着跑一边喊:“盛九盛九, 你这是跑什么?!”
“你家马车不是还没有来吗?!”
一群人什么也不知道,还跟着跑得飞快, 没有半点规矩。
那群寒门学生看得直皱眉, 忍不住低声斥责。
可纨绔们却不管, 一个个往寒门学生旁边越过,大声喊道:“盛九你慢点慢点!”
盛拾月也不管她们,刚到马车前,就手扯车厢边缘, 直接跨步往上,还没有站稳就掀开车帘,咧嘴笑着喊道:“宁望舒。”
“急什么?我又不会跑, ”里头人轻声嗔了句,矜雅疏离眉眼瞬间柔和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