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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和宋兴在宁海已经打拼了许多年,真正站稳了根基,宋兴还和时雨在这里结婚安家了,所以每年春节时,他们兄弟俩就不再赶回老家,而是提前把父母接到宁海来过年。
毕竟宁海比平州要暖和多了,冬天在这边待着才舒服。
然而,今年徐行知也在。
宋悦早就催促他回首都去,和他家老爷子一起过年。可徐行知偏说和老爷子在部队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父子俩从没相处过这么长时间,都快要打起来了,硬是不肯回家,就赖在宋悦这儿。
宋悦不好把他一个人丢在一边,自己和家里人团团圆圆过年,但又不好把他带去一起过年。
——因为徐行知的身份不上不下,既不是普通朋友,又算不上他现在承认的对象。偏偏哥哥还知道他俩的事,等到了父母跟前,哥哥张嘴一说,到时候岂不是全家人都来催他赶紧和徐行知定下来?
他可不想家里人都去帮徐行知。
可是,徐行知却像早就猜到他的想法,提前一步联系上了宋兴。
在哥哥的连环催促下,除夕夜,宋悦只能黑着脸带着徐行知出门。
抵达宋兴的小别墅,在院子里停车时,他还恶狠狠地警告:“待会儿你不许乱讲话,知道吗?”
徐行知拎着大包小包的节礼,微笑:“悦悦,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
宋悦:“……”
他不说话还好,这么一说,宋悦的心一下子就提起来了。
这男人肯定憋着一肚子坏水!
他刚想开口再说几句,别墅的屋门打开,宋兴从屋里探出个身子:“我听到有车开进来,就知道是你们。还站着干什么,快进来吧,外面多冷。”
宋悦只能把话咽下去,和徐行知一块儿进了屋。
宋兴也有许多年没见徐行知了,一见面就热络地聊起天来,还主动向父母介绍了徐行知,宋悦索性不管他们了,径直去了厨房。
厨房里两位厨师正忙着,是宋兴从自家酒楼请来专门准备除夕团圆宴的。时雨在旁看着,不时打打下手,见宋悦进来,说:“悦悦,这儿人手够了,你出去看电视吧。”
宋悦不想出去,就说:“我洗水果。”
时雨:“水果早就洗好了,在客厅的茶几上。”
宋悦四下看看:“就没有别的活让我干干吗?”
时雨奇怪地看着他。
宋悦主动要求干活,这真是六月天下大暴雪,难得一见。
“你不是带徐先生一起回来的么?你不出去陪着他,怎么还来找活干了。”时雨问。
宋悦没好气道:“哥哥陪着他呢。而且他那脸皮比城墙还厚,用不着操心。”
时雨瞅了他一眼,把他拉出了厨房,到餐厅拉了张椅子坐下,小声问:“你们吵架了?”
宋悦:“……”
他略感烦躁:“他都走了那么多年了,现在突然回来,我都不知道这算是吵架,还是分手。”
时雨笑了笑:“想这么多做什么,要是你还喜欢他,就和他在一起,要是已经不喜欢他了,就一脚把他踹了。”
要把他一脚踹了……倒也没到那个地步,宋悦只是心里不舒服,可还是想着他的。
毕竟是他十八岁碰上的男人,而且是出类拔萃的男人,哪有那么容易忘记。
宋悦吭哧着:“我只是不甘心等了他那么多年……”
时雨:“你的这么多年,又不是光在等他,你还做了这么大的生意,成长了这么多。而且,就算你不等他,你的时间不还是照样地流逝?”
他纠正宋悦的说法:“你只是照常走着你的人生路,顺便等了等他而已,你并没有损失什么。”
听他这么一说,宋悦心里舒服多了。
时雨拍拍他的手:“要是喜欢他,就继续跟他好呗,多一个人宠你还不好?”
宋悦撇撇嘴:“宠什么呀,他一年就半个月的假期,我能指望他什么?”
时雨这才想起徐行知的工作性质,摸了摸下巴:“军婚好像很难离婚……不过,反正你还年轻,多处几年对象也没什么。”
他的话轻轻松松的,好像宋悦纠结的根本不是什么大事。宋悦本来有点儿不满,可一想时雨和哥哥一路走来的艰辛,自己这点儿纠结确实不算什么了。
宋悦不由问:“嫂嫂,你那时候被我们误会了那么多年,连哥哥也误会你,对你不好,后来总算真相大白了,你就没有怨过哥哥吗?”
时雨微微一愣。
宋悦提起的,都是好多年前的事了,现在想起来,真是恍如隔世。
“被送进监狱的时候,我的确万念俱灰,好几次都想死了算了。”时雨笑了笑,“可是我又觉得,我好不容易才在艰难困苦的家庭里熬到成年,考上了不错的大学,还碰上了你哥哥这么好的男人,我不甘心就这么死了。”
宋悦小声说:“可是,那时候哥哥已经亲口说了和你恩断义绝。”
时雨轻声说:“可我还是不愿意放弃他。”
“他善良、正直,又很聪明,在我们那一届学生里,是最拔尖的一个,而我只是个边缘化的无名小卒,最多在角落里偷偷看他几眼。”时雨回忆起年少的时光,微微一笑,“我做梦都想不到能和他在一起、能被他捧在手心里,你知道那时候学校里有多少人嫉妒我吗?”
“我没有多少被人宠爱的经历,尝过一次,就再也不愿意松手了。”时雨说,“靠着这点念想,我熬过了在牢里的几年,出来之后腆着脸到处打听他的下落,千里迢迢跑到首都找他,求他收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