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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钟走到凌晨三点时,床上拱起的一团被子里腾的坐起来一个人。
宋悦满头乱发,几近崩溃地盯着床对面墙上的挂钟。
已经三点了!
他明天上午九点还要给下属开会!
徐行知这个混蛋,害得他累了一天到现在还没法入睡!
宋悦被疲惫和失眠折磨疯了,怒气冲冲从床上坐起来,啪的一声按开了灯,冲出卧室穿过客厅,打开了反锁的大门。
随着他开门的声音,楼道里的声控灯亮了。
宋悦一下子看见了门边坐在地上的徐行知。
大半夜的,这么一个大男人守在门口,怪吓人的。
看见宋悦开门出来,徐行知连忙起身:“悦悦,你消气了?”
宋悦顶着一头乱发,两只眼睛冒着火,盯着他。
徐行知:“……还没消气呢?”
宋悦:“你给我进来。”
徐行知双眼一亮,连忙跟着他进屋,看着他反锁了门,殷勤地说:“用不着反锁,有我在这儿守着,没人能入室抢劫。”
宋悦不耐烦道:“你闭嘴行不行?”
徐行知:“……”
宋悦说完,也觉得自己的语气太冲了,徐行知比他大了十几岁,好不容易结束任务兴冲冲坐了一天火车来见他,却被他关在门外等了半夜,又被他这么骂,心里肯定不舒服。
果然,徐行知的脸色有点儿难看,闭上嘴没再作声,两人之间的氛围一下子尴尬起来。
宋悦知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可要他把话收回,那万万不可能。
他硬邦邦地说:“你自己洗洗,在客厅睡吧。”
说着,往客卫走去,给徐行知找出了漱口杯、牙刷、毛巾。
牙刷和毛巾也许是后面买的,但那个漱口杯明显是旧款式——因为现在商店里已经不卖这种过时的搪瓷漱口杯了。
这杯子上面还有喷漆印花,印的是一个戴帽子、穿风衣的蓝色雪人。
徐行知看到这印花图案的时候,微微一愣。
原先在首都,他和宋悦一起住在他的婚房里的时候,买的就是这套漱口杯。
宋悦用的那个,是个穿裙子打阳伞的粉色雪人。
当时他们在商店里看到这套杯子,觉得上面的雪人十分形象,才买下来的。
徐行知拿起这杯子,说:“这个是你从首都带过来的?你的那个还在么?”
宋悦把新毛巾挂在一旁的毛巾架上:“早用烂了,扔了。”
徐行知:“……”
已经过去多久了?有八年了吧。
八年,很多东西都旧了、坏了。
宋悦走出了卫生间,又去找了毛毯,扔在客厅沙发上。等徐行知洗完澡出来,宋悦已经回了卧室,关上了门。
徐行知没带行李,自然没有换洗衣物,他想了想,去客卧的衣柜里翻找。
客卧的衣柜里果然有宋悦带过来的他的几件旧衣服,然而也有别的衣服,那朴素的样式一看就不是宋悦自己的衣服。
是小路的吗?
徐行知忍不住拎起一条长裤看了看。
不是小路的,小路没有这么高、这么壮。
难道……
想到宋悦可能还带其他异性友人回家留宿过,徐行知的脸色就一变。
宋悦的异性缘一直不错,自己离开的这八年里,肯定有不少雄虫追求他吧?
宋悦是不是也碰到过有点儿心动的对象呢?
能带回家里留宿,应当是和宋悦关系不一般的朋友。
徐行知的手紧了紧。
可是他能怪谁呢?
好歹宋悦还是让人家住的客卧,没睡在一起,就算对得起他送的那枚金戒指了。
徐行知压下心里的不舒服,换上旧衣,把穿过的衣服洗干净,晾好,才去客厅沙发上躺下。
没关系,现在他回来了,重新把人追回来就好了。
徐行知闭上了眼睛。
早上,宋悦被八点二十的闹钟吵醒,爬起来匆匆洗漱穿衣,一边戴着耳环一边往外走,走到客厅就看见徐行知已经坐在了餐桌前。
“快来吃早饭。”他说,“你冰箱里什么都没有,我去小区外面早餐店买的包子和豆浆。”
宋悦愣了愣,看了一眼桌上的早餐,又看看手上的腕表。
八点四十了。
他从家里开车到公司得十五分钟,而且他住十一楼,下楼还得五分钟呢。
徐行知:“时间来不及?那我开车送你,你在车上吃。”
说着,他就把早餐拎起来:“走吧。”
宋悦没法拒绝,因为上午开一上午的会,不吃早饭他会饿得肚子咕咕叫。
两个人匆匆出门,下了楼,宋悦坐上副驾驶就开始吃包子喝豆浆,徐行知把车开出去,加快车速,尽量开得平稳。
“你现在都当这么大的老板了,怎么早上还赶这么急去上班。”徐行知问。
宋悦一边吃包子,一边冷淡地回复:“今天外地的分公司过来汇报,不这么早去,到中午都开不完会。”
不过,即使这么早去,应当中午也开不完。
徐行知笑了笑:“你还真是大忙人。那中午我给你送饭过来。”
宋悦没作声,只飞快吃完了两个大肉包,喝起了豆浆。
徐行知瞥了他一眼,轻咳一声,说:“昨晚我洗完澡没有衣服换,就去次卧的衣柜里找了以前的衣服来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