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 1)
————
方曜嚼着朱古力豆,没作声。
路昭起身去厨房给他煮了一碗饺子,端过来搁在小方桌上:“你先吃几个。待会儿我们再一起吃早饭。”
他瞅着方曜的脸色,倒没看出他有多少憔悴,就说:“今天要干一天活,晚上还得守岁,你扛得住吗?”
方曜吃着饺子:“上班熬得比这厉害多了,主要是得吃饱。”
林叙说:“你还得在主屋睡好几天,总不能一直这样吧。”
方曜:“……”
他说:“我也想睡好。”
没再多说,方曜很快吃完了几个饺子,把碗端走,出门继续干活了。
路昭送他出去,屋门才开了一条缝,他就被外面呼啸的寒风吹得眼睛都睁不开,脸皮跟被刀子刮似的烈烈发疼。
路昭勉强睁眼一看——院里的雪积得足有膝盖深,好在屋子的地基比院子要高出一截,屋门这才没被雪埋住,但是屋门下到院里的小台阶早就没在积雪里了。
“今天风太大了,你快进屋吧。”方曜戴上厚厚的毛帽子,这帽子连着护颈和面罩,扣子一扣只剩了双眼睛露在外面。
路昭连忙说:“这么大风,要不今天别铲雪了。”
方曜戴上厚厚的手套:“看这天气,说不定下午又要下雪。这么厚的雪不铲,明天大年初一咱们家推不开门,那可不行。”
路昭说:“那就铲铲门口的雪,然后进屋休息。”
方曜摇摇头:“昨晚下的雪太大,屋顶积了半米高,不及时除雪,会把屋子压垮。”
路昭不由抬头看了看屋顶的木横梁。
这里的天气真是太恶劣了。
方曜拍拍他的肩:“你就在屋里待着吧,待会儿记得叫大家吃早饭。”
他打开屋门出去了。
路昭只能回到东侧卧室,坐在炕上,叹了一口气:“伯母,这里真的好冷,我一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的雪。”
林叙笑了笑:“这里的冬天,当然比不上南方暖和。”
路昭说:“冬天还是暨州最舒服。”
这时,炕上的小胖崽哼哼唧唧几声,睁开了惺忪的睡眼。
路昭凑过去:“宝宝醒啦。”
他扶着小胖崽坐起来,小宝宝毛茸茸的脑袋睡得呆毛乱翘,坐起来还懵懵的,无意识地伸出小胖手自己挠脸蛋。
路昭揉揉小胖崽的脑袋,把他乱翘的头发理顺,再给他套上袜子,整理一下里衣裤,穿上小毛衣小毛裤。
这屋子的保暖效果很好,有大火炕持续供暖,室内温度和首都的秋天差不多,小宝宝穿这些就够了。
路昭抱着他去刷牙洗脸,然后拿搁在洗脸台上的宝宝专用香香,给他抹在脸蛋上,把整个肉脸蛋抹得滋润发亮。
小胖崽摸摸自己的脸蛋:“宝宝好香哦。”
路昭被他逗得发笑,捏捏他的脸蛋,把他抱回炕上,小胖崽两脚一落地,就赶紧跑到小方桌边。
可是,桌上只有几个大人的茶杯。
小胖崽抓抓脑袋,看向路昭:“宝宝的朱古力……?”
路昭:“……”
他当然不可能把方曜供出来,只能说:“宝宝把朱古力放在桌上,可能被老鼠吃掉了。”
小胖崽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老鼠吃掉了?”
路昭满带负罪感地点点头。
胖崽的小脸一下子皱成一团,心疼坏了:“宝宝的朱古力……”
路昭安慰他:“宝宝不是还有很多朱古力吗?”
可是小朋友哪里会嫌自己的糖果太多呢,小胖崽仍然心疼:“宝宝的朱古力……”
路昭:“等下早饭吃饺子,宝宝喜欢吃饺子吗?”
胖崽:“宝宝的朱古力……”
林叙开口了:“老鼠可能会把宝宝的其他糖果也吃掉。”
胖崽猛地抬起头:“不要不要!”
林叙:“那宝宝去看看其他糖果怎么样了。”
胖崽连忙下炕,蹬上小布鞋,冲去厨房。
路昭跟着过去,就看见胖崽跑到置物的木架边,徒劳地往上蹦了几下,无奈个头太矮了,什么也看不见。
他急得转向路昭,伸出两只小手:“阿昭抱抱。”
路昭走过去把他抱起来,让他在架子上仔细看了看自己的糖果。
确认架子上的糖果都没有被老鼠吃掉,胖崽这才松了一口气:“宝宝还有好多好多。”
他伸出小胖手拿了一包新的朱古力豆,一下子把“老鼠偷吃了朱古力”抛在了脑后。
上午九点,路昭出门叫了吃早饭,一家人一块儿吃了一顿饺子。而后,路昭和文越就开始忙活今晚的年夜饭。
文越出门买了条大鱼,又买了只母鸡,还有新鲜的猪肉猪排骨,两个人一块儿在厨房处理食材。剩下三个铲雪的大人,忙到下午,总算把屋顶和院里院外清理干净,回屋里给两位大厨打下手。
下午五点,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屋外寒风呼啸,屋里却暖融融的。东侧卧室的大火炕上,几张方桌被拼在一起,连成了一条长桌,菜盆一个个端上来,碗筷杯子摆好,方决提了一瓶白酒来,年夜饭正式开始。
这深山里的物资中转站没有电视信号,所以也看不上联欢晚会,不过一家人齐聚已经足够热闹,方决给大家的酒盏倒满酒——除了林叙喝热茶、小胖崽喝热牛奶,连路昭都得到了一个满满的酒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