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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昭撇撇嘴:“这日子也太苦了。”
“是。所以组织上给他们的待遇津贴也优厚一些。”方曜将车开到一处小院门口,“到了,下车。”
路昭连忙解开安全带,跟着他下车。一推开车门,外头零下几十度的酷寒就把他冻得连打几个喷嚏。
方曜打开后备箱去提年货:“阿昭,快进屋,外面太冷了。”
路昭看了看面前这座小院,透过院子的铁栏门,能看见里头的屋子一点灯光都没有,不知道是没人住,还是人已经睡了。
他裹紧了身上的棉衣,说:“方先生,屋里没亮灯。”
方曜:“直接推门,肯定没锁。”
路昭尝试着一推院门,铁栏门果然吱呀吱呀开了,里头的门栓根本没挂上。
路昭走进去,好奇地四下打量。
院里头很宽敞,一进门是个平整的前庭,两侧是几间屋子。
路昭看了看西侧,是厨房、浴室和杂物间,而东侧也一样,想来这院子是建给一大家子人住的,光有一个厨房一个浴室不够。
穿过前庭,正对着院门的大屋子就是客厅,客厅后门出去是中庭,中庭左右两侧各有一间屋子,加上正对着客厅的一间,一共三间卧室。
路昭一边四下打量,一边说:“好宽敞啊。”
方曜先把年货提进西侧厨房,一看灶膛里连个火星子都没有,就喊:“阿昭,来生个火。晚上得睡炕,不然太冷了。”
在后面屋里乱逛的路昭应了一声,跑过来生火。
方曜把车上的行李和年货都卸下来,暂且先堆在厨房,然后用手腕上的智脑拨通电话。
“母亲,我们到了。”
屋里很安静,路昭一边生火,一边竖起耳朵偷听他打电话。
“你们先休息,我明天回去。”电话那头是个冷淡的声音。
“父亲呢?”
“他比你早到几天,现在和我在一起。”
这时,那头插进来一道声音:“阿曜,开了三天车累了吧?今晚和朋友好好休息,明天方决也回来了,晚上一起吃饭。”
这个声音就要温柔明亮多了,可惜方曜不领情,应了一声就挂断了电话。
路昭已经生好了火,看看手表,半夜一点半,他们晚上七点吃了一点干粮,这会儿肚子有点饿了。
“方先生,要吃个面条吗?”路昭说,“这里有挂面和鸡蛋。”
方曜点点头:“两个灶膛都生起来,我们烧点水洗漱洗澡。”
路昭便把另一个灶膛也生上火,方曜一一揭开旁边的几个大水缸看了看:“水应该还够用。”
提起这个,路昭才反应过来:“对哦,这里这么偏僻,没通自来水。冬天到处都结冰了,哪里有水呢?”
方曜说:“有井水,院里就打了一口井。”
路昭:“井水不会结冰?”
“盖着井盖就不会。”方曜笑道,“是不是很神奇?明早带你去看。”
他把两人的行李拎去厨房隔壁的卧室,将光秃秃的炕扫了扫,铺上草席,搬了张矮方桌搁在正中,再在方桌左右两侧分别铺了褥子。
路昭烧上水,又做了两碗鸡蛋面,叫他过来,两个人就坐在厨房的小方桌上享用这简单的宵夜。
“现在屋里好像暖和了。”路昭一边吃,一边说。
“因为这里的房屋结构和南方不一样,外墙很厚,保暖性很好。灶膛连着火炕和火墙,只要灶火烧起来,整个屋子就暖和了。”方曜说。
吃完饭,方曜去洗碗,路昭就先拿了睡衣裤去洗澡洗漱。
浴室里早就暖烘烘的了,在盆里洗个热水澡,十分惬意,这可比在首都过冬舒服多了。
路昭高高兴兴洗了澡,哼着小曲洗了衣服,放在杂物间晾着,然后跑去卧室。
方曜把他俩的行李都放在西侧厨房隔壁的卧室,屋里这会儿已经暖和得不得了。
炕上左右两侧都铺了褥子,中间用一张矮方桌隔开,这两张褥子都很宽敞,各搁了一个枕头,放了一卷薄被。
路昭看了,便扬声问:“方先生,怎么铺了两张褥子呀?”
浴室里的方曜回答:“家里就三间卧室,我俩得住一个屋。”
路昭:“……”
方曜接着说:“在潘州,大家都是睡炕。以前更穷的时候,一个炕上能挤三四代人。反正各睡一个被窝,而且这儿只有这样的条件,凑合睡吧。”
既然这边大家都在炕上睡一块儿,路昭也不讲究了,爬上炕,先在挨着厨房那侧躺下,没一会儿就觉得太热了,又换到远离厨房那侧。
等方曜收拾完进屋时,路昭已经在炕梢睡熟了。
方曜:“……”
他走过去摸摸炕头,实在太热了,便只能把炕头这侧的枕头和薄被都抱到炕梢 ,关了灯,挨着路昭躺下了。
第二天一大早,方曜醒来时,外头的天还是黑的。
他伸手拿起搁在一旁的手表,一看,才六点半。
屋里还很暖和,他起身打开行李箱,找了身秋季衣裤穿上,便去洗漱,然后收拾昨晚匆匆堆在一处的年货。
不一会儿,路昭也醒来了,他懵懵懂懂坐起身,揉了揉眼睛,只觉得鼻子里干得像要冒血,脸皮也紧绷绷的。
透过窗帘缝隙,能看到玻璃窗外,天空才蒙蒙亮。这里太靠北了,冬季昼短夜长,早晨六七点才天亮,晚上四五点就天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