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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在床上躺了好一会儿,他脑子里还在想刚刚和方先生的谈心。
自从去了暨州,救了自己一命,方先生变得温柔耐心了很多。
不,应该说,方先生并没有变,只是他们的关系变得亲近了,方先生把他当成了半个“自己人”而已。
他工作那么忙,每天都要在书房待到凌晨,中间还抽出时间教自己做题,教自己人生道理,实在太辛苦了。
自己还这么不争气。
路昭叹了一口气,缩进了薄被里。
他无以为报,只能帮方先生做做家务,煮点饭菜,尽量帮他节约在这些杂事上花费的时间。
他埋在被子里,想,最近给方先生多做点好吃的好了。
对了,最近天气这么热,可以批发一些冰棍放在冰箱里,给方先生解暑。
路昭心里打算好,第二天下午上完课,就去公司楼下找钱老板批发冰棍。
这时候的冰棍种类很少,路昭也不知道方先生爱吃那种,就每样都拿了一些。
钱老板给他算了批发价,然后又叫钱骏拿个泡沫箱给他装好,骑自行车帮他送去,这样冰棍在路上也不会融化。
路昭便抱着泡沫箱坐在自行车后座,给钱骏指着路,一路蹬到了方先生家门口。
这会儿已经到了五点半,路昭坐着自行车到门口时,正好碰上方曜下班回家,将小轿车开进了花园里。
路昭连忙从自行车后座上跳下来,朝他跑过去:“方先生!我给你买了冰棍!”
方曜下了车,关上车门,走过来,路昭就打开怀里抱着的泡沫箱:“我不知道你喜欢吃哪一种,就每种都拿了几个。”
他抱着箱子像献宝一样,在方曜跟前嘀嘀咕咕:“这个是牛奶雪糕,是最贵的,老板说比较甜,这个是糖水老冰棍……”
方曜看了一眼他怀里的箱子,刚要说话,忽然察觉旁边有一道异样的视线。
他微微侧头,看见那名送路昭过来的年轻雄虫推着自行车,正打量着自己。
这打量的目光有些微妙,带着审视和敌意。
路昭见他看向自己身后,便也回头一看——钱骏正站在那儿,盯着自己和方先生。
路昭便同他说:“谢谢你送我过来,我等下进屋把冰棍放好,就把箱子还给你。”
他从泡沫箱里拿出一个牛奶雪糕,递给钱骏:“看你出了一身汗,吃一个吧。”
钱骏接过雪糕,塞进兜里,上前要来接他抱着的泡沫箱:“我帮你放。”
路昭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方曜一伸手把他拉到了身后。
“你进屋,把冰棍放冰箱里。”他挡在路昭身前,淡声说。
路昭抱着泡沫箱,视线被他完全挡住了,没法再跟钱骏说话,只能应了一声:“哦。”
他跑进屋放冰棍去了,门口只剩下两名雄虫
方曜两手插在兜里,平静地迎接对面这个年轻雄虫的瞪视。
说实话,他很久没有被人这样看过了——这种求偶碰上强劲的竞争对手时,充满敌意的打量。
更年轻一点的时候,他经常碰上这种情况,但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让他如此不快。
——哪里来的野小子,敢打阿昭的主意。
真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钱骏率先开口:“你是他的什么人?”
方曜冷淡地回应他的怒气:“与你无关。”
钱骏握紧了拳头。虫族对气息非常敏感,一靠近就能闻出来两人之间是否有亲缘关系,他刚刚走过来就发现了,面前这个男人不是路昭的亲戚。
他提高了音量:“你们住在一起?我妈妈告诉我他还没有结婚。”
“而且,你年纪比他大这么多,你怎么有脸老牛吃嫩草?!”钱骏有些激动。
方曜平静淡漠地看着他——这眼神在钱骏看来,饱含着被爱者高高在上的傲慢。
方曜说:“管好你自己。”
“你!”钱骏一下子冲上来,揪住了他的衣领。
路昭拎着空泡沫箱一出来,就看见钱骏揪住了方先生的衣领,气势汹汹的样子。
他吓了一跳,立刻跑过去,叫道:“你在干什么?!”
钱骏一愣,下一秒就被冲过来的路昭一把推了个趔趄。
路昭拦在两人中间,先把方曜上下看了一遍,确认他没有打架受伤,才瞪向钱骏:“你刚刚抓着方先生干什么?”
只不过碰了这个雄虫一下,路昭就这样凶巴巴地吼他,钱骏觉得有些受伤,拉着脸,半晌,才说:“你怎么这么护着他,他是你男人吗?”
路昭噎了一下,涨红了脸,大声说:“关你什么事啊!”
他把手里的空泡沫箱塞给钱骏:“你快走吧,回去帮你妈妈干活。”
钱骏有些悻悻,把空箱子绑在自行车后座,又问了路昭一句:“你明天还会来店里吗?我给你弄点好吃的。”
路昭:“……”
他后知后觉地发现,这个年轻雄虫好像在追求自己。
而自己太迟钝,居然没发现,还坐着钱骏的自行车过来,让方先生撞见了。
钱骏还问方先生是不是他的男人。
刚刚自己进屋放冰棍,他肯定还问了方先生其他奇怪的问题!
路昭尴尬得简直想钻进地缝,一想到方先生现在就站在身后看着,他如芒在背,连忙摆手:“我明天不去。你快走、快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