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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悦转头看向他,眼中划过一丝狡黠,说:“刚刚你说的低价占领市场的点子,我觉得很不错。我就用我家工厂的低价货,在你们门口摆摊卖,零售价要三十元一只呢,这个钱我何必让给你挣。”
赵经理一愣,宋悦已经拉着路昭推开屋门,快步走了。
离开百货商店,两人搭上公交车回学校,路上,宋悦还在不停骂这个赵经理老奸巨猾。
现在全国各地的交通都不算发达,北方的轻工业主要集中在螺城,离首都大约一个白天的火车车程,而南方宁海港虽然轻工业发展迅速,但离首都实在太远了,无论是走火车还是汽车,成本都非常高昂。
而电子产品大多十分娇贵精细,路上磕磕碰碰的,总有些损耗——这部分损耗要由订货人来承担,供应商发出后就不管了。
首都的百货商店里电子手表卖得这么贵,就是因为加上了运输成本和损耗成本。
赵经理想要卖低价电子手表,但低价的东西质量本来就不行,一路上磕磕碰碰,损耗肯定不小,而且它们的运输成本和好质量的电子手表是一样的。这样的低价货到他手里时,加上运输、损耗,也就称不上“低价”了。
他找上宋悦和路昭,就是要把运输成本和损耗风险转移到他们身上。
即便宋悦和路昭开的价格比源头供应商要高,但这是一个固定的价格,比起不可控的损耗风险,赵经理的风险敞口实际上缩小了。
如果他诚心一点,出个高些的价格,宋悦会认真考虑一下,但他一来就出二十元,几乎和出厂价一样,实在太贪心了。
“还想只出二十元,他在做梦吧他。”宋悦呸了一句。
路昭抓抓脑袋:“那我们就继续摆摊卖吗?”
“如果有大客户,当然比我们摆摊挣钱快。”宋悦思索着,说,“我哥给我们介绍的那位周老板,他专做低价货,货物主要供应南方的大城市。”
“一开始我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北方大城市的百货商店不找周老板呢?他的货可比那些品牌工厂要便宜多了。”他叹了一口气,“现在才想明白,低价货从南方运到首都,就不得不变成高价货了,质量还没有优势,卖不动。”
路昭说:“可是这个没办法解决。路上这么远,运输成本就是很高,尤其百货商店要从各地进货,货物也没法拼在一起分摊成本。”
“分摊成本……”宋悦细细嚼着这几个字,眼睛一亮。
“有了!”他一拍手,“只要进的货多,分摊下来,运输成本也就不高了,这个我哥可以帮忙呀!”
“他的那些衣服鞋包有各地的订单,也在首都他自己开的百货商店里卖,每次寄货都是包一整节车厢,完全可以和他拼一下,让他捎上我们的货。”
单独发货时,承运人计件收费,而宋兴这种包一整节车厢的,有自己工厂的员工专门跟着,搬货卸货也是自己人,只需要出包车钱。
宋悦就算按货物重量付费给宋兴,那也比找第三方计件收费要便宜多了,有自己人全程看着,货物损耗也会减少。
“解决了这部分成本,我们就能低价出货。”宋悦激动地抓着路昭,“我们不仅要卖给赵经理,我们要卖给首都所有的百货商店!”
看他这副精神振奋的样子,路昭不禁一笑:“一看有钱挣,你的眼睛都要冒绿光了。”
公交车到站,宋悦挽着他的手一起下车:“我现在就觉得,自己真是个商业奇才。”
路昭哈哈大笑。
两人回到学校,简单吃了点东西,宋悦顾不上洗澡和分钱,迫不及待地出去找公用电话亭给宋兴打电话。
路昭抱着脸盆去澡堂洗了个热水澡,回来后,就打开了日记本,把今天做生意的经历和感悟记下来。
写完日记,他仔细数了数钱,核对货物,把今天的账记好。目前他们已经卖掉了七十三只手表,收入是二千二百六十三元,减去一千五百元本金,剩下的七百六十三元就是他们的纯利润了。
而且他们还有五十二只手表没卖呢。
路昭不禁心中感慨,生意做得好了,真是挣钱。原先他在方先生那里打工,半年也不过攒下七百多元钱,而这一次他和宋悦忙活了一个多星期,就挣了这么多。
怪不得宋兴先生可以到处开店开工厂,还能买那么多大房子,大老板的挣钱速度肯定是自己无法想象的快。
这时,宋悦乐呵呵地回来:“我哥答应啦!他听了我这段时间的情况,还夸我机灵,做得好。”
他把椅子拖过来,跟路昭凑在一块儿,看了看路昭记的账。
“你这账记得真漂亮。以后我开公司,就聘请你来当我的财务科科长。”他说。
路昭扑哧一笑:“我现在不就是你的‘财务科科长’吗?”
宋悦眼珠转了转:“我们合伙开一家公司怎么样?”
路昭一愣:“啊?”
他本以为攒够了钱,下一步就是翻新他的房子,没想过用这个钱继续挣钱。
“我哥说,我的思路很不错,可以试试做一个小商品经销商,因为首都还没有人把这个做起来。现在宁海港发展得好,应该很快就会有人想到经销,我们得抓住机会。”宋悦说着,顿了顿。
“他说,叫时雨来帮我,以前时雨就是他的合伙人,对组建公司的程序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