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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胖崽正坐在专属座椅里,皱着小脸,小肉手不熟练地握着勺子,努力舀饭吃。
之前他根本不用餐具,端起碗来就舔,但因为吃得太快容易长胖,再加上他已经两岁了,要开始习惯吃需要咀嚼的饭菜,所以最近路昭开始教他用勺子吃饭。
可是,这个新工具,方恒还无法熟练使用,总是把盘子里的饭菜挑得洒出来。
旁边的方曜就会一边吃一边注意着他,看见他频频出错,一口饭都吃不上,也不会教训他、催促他,只是鼓励一句,等着他自己慢慢吃。
胖崽也很执着,在自己专注的事情上,展现出了惊人的耐心和毅力——无论面对什么困难,都一定要把饭吃到嘴里。
虽然总是把饭菜挑得洒出来,但他并不气馁,也不会胡搅蛮缠乱发脾气,只笨拙地用勺子一点一点地挖,半天吃上一口,再半天才吃上第二口。
但一整顿饭好歹也靠自己吃完了。
看见他们这样的相处模式,路昭能大概猜想到,方先生小时候,他的母亲是如何教导他的。
如果自己也有这样一位引路人,从小被这样教养长大,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敏感脆弱、畏畏缩缩?
可惜,没有这种“如果”。
方曜第一个用完午饭,搁下筷子,但并没有像往常一样直接上楼去,而是开口:“明天需要给你放一天假么?”
路昭一愣:“放假?明天方决先生和文越先生要过来吗?”
方曜看向他:“明天是五月十日,是你的生日。”
路昭瞪大了眼睛。
年初给方恒庆祝生日的时候,他提过一次这个时间,没想到方先生竟然记住了。
他顿时十分感动:“您还记得呀。”
方曜说:“正好明天是周日,我在家,可以照顾方恒一天。你们年轻人都喜欢庆祝生日,你和朋友好好去玩吧。”
要放在原来,路昭肯定不会休这一天假。
一来,这份工作每月是按照工作天数来计薪水的,一天能赚四元钱,休一天假,就少了四元钱,而他一个月的吃喝开支都用不到四元钱。
二来,他也舍不得花钱出去和朋友玩,出去玩一趟、吃个饭,花的钱可能够他过上一个月,所以他宁可继续工作,还能多和方先生相处一会儿。
但是这一次,他认真想了想。
倒不是他自己多么想要庆祝生日,而是想到平时对自己多加关照的宋悦、王志,自己理应找这个由头请他们出去玩玩,感谢他们的照拂。
攒钱虽然也很重要,但攒钱是为了过更好的生活,维系友谊也是生活的重要部分。
路昭便点点头:“那我明天休一天假,后天再过来。”
“嗯。”方曜应下,又说,“你在这里工作也快一年了,把方恒照顾得很好,作为感谢,我也送你一样东西吧。”
路昭一愣,登时又惊又喜,连讲话都结巴了:“您、您有心了。”
方曜起身去了楼上,不一会儿,提下来一个小纸袋。
纸袋上还印着“玫瑰牌手表”几个大字。
路昭瞪大了眼睛。
竟然是手表,一块手表可不便宜!
“打开戴上看看,应该要调表链。”方曜将纸袋放在他面前,“我不知道你的手腕尺寸,所以没让店员调表链,他给了我工具,可以自己调。”
路昭连忙听话地打开纸袋,将里头的方纸盒拿出来拆开,盒子里是一只精致的机械表。
表盘并不大,全钢链的表链十分纤细秀气,路昭一眼就很喜欢。
他把手表拿出来,自己戴上,表链果然宽松了一大截。
方曜伸手过来,捏住富余的表链,让手表刚好掐住他的手腕。
虽然他并没有碰到他的手,可路昭仍然心头一滞。
“取掉四节就差不多了。”方曜说,“取下来吧,我帮你调。”
路昭将手表摘下来递给他,在他低头调表链的时候,就偷偷地盯着他看。
方先生平时的样子就很英俊了,认真做事的时候更加迷人。
只可惜,他像块石头一样,任凭风吹浪打,他自岿然不动。
路昭惆怅地想:雇佣协议里约定的两年雇佣期,现在已经过去将近一年,他能见到方先生的时间,就只剩下一年了。
等小胖崽回到父母身边,他和方先生的雇佣关系结束,他估计一辈子都不会再有机会见到方先生了。
他兀自惆怅着,方曜很快将表链调好,把手表递过来,又将卸下来的几节钢链装进纸盒里。
“这些你收着,要是以后戴着不合适了,还可以把链子加上去。”
路昭连忙点点头,把东西接过来收好。
等方曜上楼去了,他才赶紧端起自己的手腕,捧着新手表反反复复地看。
这可是方先生送他的东西,是真正意义上的送,不是给他旧衣服穿,不是把有他的照片洗出来给他,而是专门买来手表送给他!
路昭稀罕这只手表稀罕得不得了,一下午不时抽出来看一看,晚上回去时脚步都是轻快的。
第二天是周日,正好宋悦和王志都在寝室闲着,路昭就宣布了自己今天过生日,要请他们出去玩。
宋悦登时两眼放光:“有进步呀小路同志,还知道出去玩了。我要去上次那个游乐园,中午再去隆安大街吃饭,下午逛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