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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发现自己是人群中的异类时,迷茫、忧愁、怨怼、痛苦,就会接踵而至。
宋悦难得地觉得自己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
他把头发擦得半干,到炕上坐着休息,土炕上垫着被子,温度传到人身上刚刚好,他坐了没一会儿就直犯困。
他喜欢看连环画和小说,每天宿舍熄灯后还打着手电筒在被窝里看,睡得晚,早上就起不来,这两天早起,真是把他困死了。
反正衣服一时半会儿也干不了,宋悦干脆往炕上一躺,闭上眼睛。温暖干燥的被褥舒服得不得了,躺在上面浑身的懒劲儿都往外钻,没一会儿他就睡了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朦朦胧胧有人在叫他。
“小同志,小同志,醒醒。”
宋悦勉强睁开眼睛。
面前仍是那名雌虫看管员。
“你对象给你送衣服来了。”他拿出了一套棉衣棉裤。
这身军绿色的棉衣棉裤明显是旧的,袖口裤脚都有磨损,但好歹没打补丁,宋悦自己的衣服又没烘干,只能穿上,跟着雌虫看管员走出屋子。
徐行知就在屋外等着,一看见他,就说:“你不是要冻死了?怎么在这儿舒舒服服睡大觉。”
宋悦横了他一眼,说:“我衣服都湿了,不待在屋里,难道待在外面吹冷风?”
一旁的雌虫看管员讲话了:“你这个同志,刚刚拿着衣服跑进来那么着急,怎么见着对象的面,也不说句好的呢。”
徐行知:“……”
宋悦乐了,捂着嘴偷笑。
“你们在这儿说说话吧,不要吵架啊。”看管员叮嘱了一句,走到前院去了。
宋悦笑了一会儿,见徐行知抱着双臂斜着眼睛看自己,就故意抱怨:“你从哪儿找的衣服啊,硬邦邦的。”
“这是我高中穿过的衣服。”徐行知说,“多少年不穿了,里头的棉絮都硬了,你将就一下吧。”
宋悦看看自己身上这套朴素的棉衣裤,再看看徐行知现在穿的时髦挺括的黑色呢子大衣,又乐了:“看你现在人模狗样的,以前还不是个小土包子。”
“……”徐行知一挑眉,“取笑我?那你脱下来。”
宋悦两手抱紧自己,嘿嘿一笑:“这个大小,给我穿正合适。”
他在炕上睡了一觉,心情好多了,打湿的长头发也全烘干了,就是有些乱蓬蓬的,宋悦拿手指勉强把头发梳顺,但他头发本来就炸,梳过了更加蓬得厉害。
“越弄越乱了。”徐行知伸手把他拉过来,将他的头发左右分缝,给他扎麻花辫。
宋悦瞅着他灵活的手:“你还会扎辫子呢。”
“这又不难。”徐行知扎完左边这一条,从兜里掏出一条亮色的发圈,给他绑住辫子。
“你怎么还有发圈?”宋悦低头看着自己的辫子,“……这是在哪买的?好漂亮。”
“在南边买的。”徐行知说。
宋悦拎起这条扎好的辫子,看了看发尾绑着的发圈,是橘红色的,上面还带了一个小小的橘子装饰。
“就是去买一条一条的朱古力那次吗?”他问。
徐行知点点头,给他把另一边辫子也扎好,掏出一个小桃子的粉色发圈绑上了。
“这个可爱!”宋悦惊喜道。
随即,他眼珠一转:“你大老远去一趟,肯定不止买了两个吧?”
说着,他不等徐行知反应,猛的一个伸手就去掏他大衣的口袋。
可是他的手在口袋里一抓,不仅抓到了发圈,还隔着衣服抓到了别的东西。
“咦?”宋悦有些疑惑,可就在他发出声音这瞬间,他被徐行知一把抓住了手臂。
宋悦抬头看他,才发现两个人已经靠得极近,这一抬头,几乎能感受到对方温热的呼吸。
“摸到了什么?”徐行知垂着眼睑,盯着他,低声问。
宋悦回忆起刚刚自己伸手,隔着一层呢子衣料,碰到了他腰侧一个硬邦邦的东西。
那是一个沉甸甸的、别在腰带上的手柄。
他没有见过、更没有摸过真的枪,可他好歹看过不少电影和老照片,小时候也玩过不少玩具枪,摸一摸就猜到了七八成。
他不由咽了口口水,心脏在胸膛里扑通扑通直跳,慌张道:“没什么呀,我只摸到了发圈。”
徐行知垂着眼睑看了他一会儿,这才握住他的手,慢慢从自己的大衣口袋抽出来。
“下回不要乱碰我了。”
宋悦悻悻道:“哦。”
徐行知把口袋里剩下的几个发圈都掏了出来:“拿着。”
宋悦刚刚被他的气势镇住了,还没缓过来,乖乖接过发圈,小声道:“都给我?”
作者有话要说:
谈恋爱真好啊
——
徐行知说:“我周围没几个长头发的。除了你,别人也用不上。”
宋悦把发圈揣进兜里,小声嘀咕:“那个白淑不就是长头发吗?人家还跟你一块儿长大的呢。”
他这么一说,徐行知忽然笑了笑。
“你笑什么?”宋悦道。
“你这么一说,我突然想起来高中的事。”徐行知笑着说,“那时候还有不少雌虫同学留长发,个个梳两条麻花辫,就跟你现在一样。”
“那时候白淑也这样,每天两条辫子梳得工工整整的,但是有一回我嚼口香糖吹泡泡,不小心吹他辫子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