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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恒就这么光溜溜被他抱下了楼。
中午方曜回来吃饭时,看见光屁股到处跑的外甥,不由愣了愣。
“怎么光着身子?”他蹲下来问小胖崽。
方恒说:“宝宝红屁股。”
一边说,他还一边伸出小手挠屁股。
“……”方曜看见他十分不雅的动作,眉心一跳,但没有多说什么。
路昭就等在一旁,说:“方先生,这段时间我会教他自己上厕所的。”
方曜点点头:“辛苦你了。”
他抱起挠屁股的方恒,带小胖崽去洗手,准备吃饭。
男人经过身边时,路昭忍不住悄悄抬起眼睛仰望一下——方先生真的好高,自己的头顶应该只能够到他的下巴?
他因为十五岁进化后一直没有充足的营养,现在比同龄人矮一大截,高考量身高时连一米七都差一点。
而雌虫绝大多数带着高个基因,只要保持正常的营养摄入,从十五岁发育到二十岁真正成年,一般都能长到一米八几。
等到成年,他就是混在鹤群里的那只土鸡。
路昭想到那个情景,失落地垂下了头。
现在多吃点饭,应该还能往上再蹿一蹿,可他已经十八岁了,过去的三年再也无法弥补,他注定不会是高个子虫族了。
今天的午饭依旧是三荤一素一汤,还有两样餐后水果。这是方曜定的标准,为此他提前支付了二十元的食材费用。
路昭做家常菜很拿手,每天的饭菜两个人都能吃光。不过他不好意思多吃肉,总是等到方曜快吃完了,才去夹荤菜。
幸运的是,每次雇主先生吃完时,盘子里都还有不少肉,不像在家里,父亲和弟弟是不会留一点肉星的。
方曜用完饭,放下了筷子:“我吃好了。”
他起身去了客厅,小胖崽还在一旁奋力舔碗,路昭赶紧抓住机会,将剩下的米饭全部盛出来,把桌上的剩菜一股脑倒进自己碗里,埋头猛吃。
即将吃完时,餐厅门口忽然响起方曜的声音:“明天晚上我要请两位朋友来家里做客。”
路昭猝不及防,被这声音吓了一跳,最后一口饭呛住了,那点下意识的羞耻心让他好歹强行把饭咽了下去,而后就疯狂咳嗽起来。
方曜愣了愣:“抱歉,我以为你听见我走过来了。”
可路昭专心扫荡饭菜,根本没留意他的脚步声。
他咳得脸红脖子粗,丢人得恨不得钻到地缝里,连连摆手,一边咳嗽一边说:“没关系、没关系!”
为了掩饰尴尬,他连忙站起身,飞快收拾了碗筷,跑进厨房。
方曜便走到厨房门口,重复了一遍:“明天晚上我要请两位朋友来家里做客,我想请你帮我准备一下这次晚餐。”
“好的。”路昭缩着脖子一边洗碗,一边点头,根本不敢回头看他。
方曜只讲了大概的菜色要求,让他看着办,然后就离开厨房去了客厅。
听着他的脚步声远去,路昭沮丧地把脑袋埋在胸口。
好丢人。
明明可以慢点吃的,非要赶那点时间狼吞虎咽,这下被方先生看见了,还在他面前咳得那么狼狈。
果然自己这个乡巴佬,装不了几下就露馅了。
第二天,路昭依然六点准时爬起来,迅速收拾自己,赶去附近的菜市场采买食材。
晚上要招待客人,菜色当然要比平时丰盛,路昭按照方曜定的主菜,买了一条鱼,又称了排骨、猪肉,这在老家可是过年时才吃的大菜,付钱时路昭不禁感叹,有钱真是好。
在市场多转了一会儿,时间就有些晚了,路昭不得不掏钱坐了个公交车,提着满满的食材气喘吁吁赶到小别墅,时间刚好七点半。
他在门口脱了鞋,走进去,一边喘气一边说:“方先生,早上好。”
方曜抬头看他:“早上好。”
路昭这才看见,空荡荡的客厅里多了一架立式钢琴,方曜正坐在钢琴面前。
他不由说:“昨天这里还没有钢琴。”
“钢琴之前放在一楼的书房里。”方曜翻动手中的曲谱。
路昭抓抓脑袋,跑进厨房放下食材,将昨晚搁在盆里发酵的面团拿出来,揉成长条,切成小剂子,然后上楼去,准备打扫二楼的卫生。
这时,楼下传来了如水般清澈动人的琴声。
路昭脚步一顿,不由停在楼梯口,往下看去。
从这个角度,能看见大半个客厅——这个客厅明明宽敞得像个宴会厅,却只摆了一套古朴的木沙发,中间一条三座的,左右两个一座的,再加上连接处的两个小方几,也不过占了客厅的一小处地方。
其他地方空荡荡的,但墙面上留下了一些陈年的印记,表明这间客厅以前并不是这样的空荡。
这会儿摆了一架钢琴,路昭不由觉得,这间客厅也许真的是一个宴会厅,原来在这个位置,确实摆过一架钢琴。
像上个世纪贵族们举办舞会的地方,年轻英俊的绅士弹奏乐曲,小姐们三三两两躲在远处,悄悄投去爱慕的目光。觥筹交错,衣香鬓影,纸醉金迷。
这些是母亲讲给他听的。路昭生在共和国成立后,根本没见过这些景象,只能靠老照片和画报里的场景想象。
他伏在楼梯扶手上,支着下巴,看着楼下弹琴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