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光】(2 / 31)
而这样没出息的事,在两人十岁以后,渐渐减少了发生频率,像被强行挫掉棱角一般,他淡出她的视线,跟在她身后充任一个安静跟班,再没起过什么争抢心思。
“过来。”顾瑶又蹬了一脚,没好气道。
陆昀愣愣回头,眉头似蹙非蹙,眼中水汽更浓,却始终未曾坠下晶莹。虽然听见顾瑶唤他,然而看见对方依旧冷着面孔,难免迟疑起来,攥了攥身下床单,不敢贸然凑近。
看这慢慢吞吞的样子就让人来气。
即便如此,顾瑶仍然强抑愠怒,伸出手掌支在半空,朝他招了招:“过来,别让我重复开始贴贴●′3`●
万盏霓虹的边缘,楼宇参差林立,沉淀着一圈浓墨颜se,一缕浅光从那漆黑的四方窗口中升起,映出少nv百无聊赖的侧颜。
“哎,好无聊。”
顾瑶拿着一把扇子,手腕刷刷挥动,纳凉取静。无风无影的夏夜里,实在没什么事情可做。
气流拂过烛芯,焰火随之闪烁,她的脸庞一时清晰、一时朦胧,依稀能够瞧见浓密如藻的长发盘起,因为刚刚洗漱的缘故,周身犹带水汽,几缕sh濡碎发蜿蜒贴向鬓边,交织成流丽线条,而末梢凝出三两水珠,宛如碎钻,熠熠发光。
陆昀坐在旁边,目不转睛注视起来。
他看着其中一滴水露由小转大,逐渐圆润饱满,直至受到引力拉扯坠落,经过眉角、下颌与,积在锁骨凹处,形成一滩浅浅池洼,最终满溢而出,滑进衣领下方的狭长缝隙中。
视野的尽头是rr0u天然隆起的柔软丘壑——顾瑶不喜还在家穿着x衣,那太过束缚了,于是两团浑圆只罩在一层单薄睡裙下,挺翘出一个饱满弧度,顶峰处尖而微凸,彰显内里娇nengru首的存在。
似乎觉察到了他的视线,身侧少nv忽然偏过脑袋,陆昀则迅速拉下眼帘,面上端出乖巧模样的同时,巧妙接过话题:“要不要去夜市逛逛?”
“不要,才洗了澡,出门又是一身汗。”顾瑶斜睨着他,一时间没有抓住对方偷看的把柄,遂把扇子往他怀里一塞,“我手酸了,你来。”
陆昀顺从的担任起人工风扇一职,又问:“那要不要看会书?”
“不要,蜡烛晃眼睛。”顾瑶依旧拒绝提议,转过头,开始对着窗外月明星疏的天幕发呆。
其实陆昀还想说,要不要去找小柑橘玩,但他生怕这个小猫崽又东碰西撞,关键时刻中断他和顾瑶的相处——咳,不一定是如昨晚那般的亲近,现在这样也挺好,最起码没有其他外物来打扰,这片小天地里只有他与她。
思及此处,陆昀心情不由松快许多,几乎将要哼起小曲,尽管身处晦暗,好在他们彼此陪伴……她始终没有把他单独落下。
藉由扇风,他不着痕迹地调整姿势,朝她所在方向前倾半步,继续投以注视。
她那白皙肌肤经由暖光照着,覆上一层鲜活的赤金颜se,而在两片红唇中央,仿佛衔着一枚珠核,诱人采撷。他正暗自描摹那颗唇珠形状,却冷不防撞上了顾瑶的目光。
这下可是逮个正着了。
顾瑶抢过扇子,往他头上一挥,作势就要敲打:“好哇,又偷看——别以为我没发现!”
陆昀以为她正生气,便把眼睛一闭,脖子一缩,准备乖乖承受她的训斥,谁料芭蕉扇面落在头顶,力道轻柔,简直形同抚0。
“瞧你吓得那样。”她眉眼弯弯,竟然露出一抹戏谑笑意来,不见丝毫愠se浮动。又把扇子随手丢开,趿着拖鞋,径直走去了卧室。
“瑶瑶,你去哪里?”陆昀下意识跟着起身,预备紧随而去。
“点个蚊香而已,紧张什么。”
“噢噢。”陆昀这才坐回原位,视线依旧紧随那抹窈窕身影,直至对方没入黑沉当中。
一簇火苗短暂燃起,随后橙红se的黯淡光点飘飘浮浮悬在半空,顾瑶点了一盘蚊香线圈,吹了吹,将它踢进床底,人却迟迟没有出来。
卧室窗帘紧闭,不见月se辉映,唯有漆夜如水,安静吞没一切陈设。
倏忽之间,所有细微杂声消退,陆昀独自等了半天,愈发感到不安。
“瑶瑶?”他不禁扬声呼唤起来,然而屋中静静悄悄,无人应答。
潜藏在童年旧梦里的恐惧重新溢出心房,陆昀望向那块黑蒙蒙的房间,逐渐僵直腰板,喉结滚动两下,最终还是酝酿出了丁点勇气,执起一根蜡烛,一步一步缓慢挪了过去。
摇曳不定的火光中,他仍在小声坚持呼唤:“瑶瑶?你躲哪里了,别吓我。”
顾瑶有时喜欢进行一些捉弄,纵然隐隐觉察到了对方意图,可是身处压抑氛围,情绪无法自控,依旧紧张忐忑起来,开始畏怯暗处的一切未知的因素。
烛辉驱走黑意,她的卧室布置相当简洁,一张书桌,一架衣柜,以及一张单人床铺,上面点缀几个动物布偶抱枕。陆昀环视一圈,却未搜寻到她的踪迹,他小心翼翼打开衣柜探去,仍是一无所获,人竟凭空——不,不是凭空,还有一处没有检查。
他低头看向床底,黑se缝隙横亘地面,恍如怪物盘踞深处,血口大张,准备随时侵吞过路的好奇之人。
“瑶瑶,出来吧,怪吓人的……”
陆昀轻声央求,没能收获任何回应,当下攥紧手掌,屈膝半跪在地,刚要俯身查看,背后传来一声窸窣响动,背后霍地被人轻拍,一如平地炸开惊雷,激出一身冷汗,手中蜡烛更是险些滑脱,烛火晃得几乎就此熄灭。
“——嘿!”顾瑶没心没肺地凑到旁边,为这成功的恶作剧而洋洋自得,“我藏到了门后,没想到吧!”
话音落下,陆昀把蜡烛搁在地面,转过脸来,眼眸睁得极大,气血涌动,呼x1急促,两靥涨出异常鲜yan的红晕,旋即颤了颤眼帘,赶在那层水se不争气地浮显之前,连忙别过头,梗着脖子坐到床边,不发一语。
“生气了啊?”
顾瑶瞧出他在气恼,既不慌乱,更不愧疚,反而大大咧咧坐到旁边。
多年的相处经验,使她归纳出一个道理,陆昀的生气是这世上最不值一提的微末小事,他那副棉花x子注定了事态走向。通常情况下,他会独自郁闷片刻,最多半天,然后抹抹泪,继续亦步亦趋跟在她的身后,浑似个没事人,根本无需c心。
见他默不作声,顾瑶先用肩膀顶了顶,随后低头凑拢,试图观察对方是否真的落泪。可惜陆昀毫不配合,只把面颊扭向背光处,铁了心要闹别扭。
“这么小气,吓一下都不行。”
顾及今天生日,他具备特殊的寿星身份,她决定还是先哄上一哄,便把下颌轻轻搁在他的肩头,说话之际,热息拂过他的耳畔与颈项。
这个姿势稍显暧昧了些,她的半身倚靠过去,尾音含笑:“小气鬼陆昀。”
生气?当然生气了,经历了一场无故捉弄,任谁都会感到不快。
奈何在她面前,他向来只有被搓扁r0u圆的份,当属于她的重量贴附而来的刹那,那gu郁结闷气顷刻烟消云散,吓就吓吧,又不是真的把他丢开。
当然,陆昀也有自己的小盘算,他准备暂时佯装羞恼,好让顾瑶继续安抚——她难得待他这样轻声细语,他还怪受用的。
正把脑袋埋得更低,作出委屈架势,谁知肩头一轻,顾瑶似乎没了耐x,ch0u身拉开一截距离。
陆昀不免感到些微失落,然而后颈忽地瘙痒起来,是她的手指在来回划动,他刚想避开,腰侧随即被她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