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节(1 / 1)
男生的淋浴房里没人,过道两边加起来有十个隔间。
水鹊抱着一个盆子,装着要换洗的校服和洗浴用的肥皂。
肥皂还是让关一舟把备用的拆了包装给他。
关一舟把热水桶提进其中一个隔间。
“去吧。”
他对还站在隔间外的水鹊说。
水鹊踌躇了一阵,还是问他:“这个隔间怎么都没有门……”
他刚刚在里面摸索好一会儿,发现这些隔间都是两边的墙修的高,结果每个都门户大开,不对,是根本没有隔间门。
关一舟:“……”
关一舟:“你的意思是让我给你当门神吗?”
傻愣愣守在淋浴房外,谁要进去就说有人在里面洗澡,不准进去?
水鹊觉得他的建议不错。
但好像有点麻烦人了。
粉粉白白的小脸,神情纠结了一会儿,抬眼问:“不可以吗?”
关一舟:“……”
一双浅茶的眸子望着他的方向。
关一舟:“行了,求你去里边洗澡吧。”
他跟个雕塑似的,立在淋浴房外。
幸好没有人往这边走。
里面热水哗哗响,只有一个隔间飘起白雾。
关一舟往后面瞥了一眼,蒸腾的水汽好像要涌到他眼前了,他转过头不敢再看。
心脏蓦地不受控制,怦怦乱跳。
都是男的,有什么好看的。
能有什么区别?
顶多皮肤白一点,腰细一点。
啪嗒响,里面有东西掉在地上了。
关一舟想起自己拆了肥皂后没有给水鹊拿起泡网,直接手拿肥皂确实滑溜溜的。
热气翻涌到头顶了,他耳根烫得通红。
越是不去想,越是回忆起那天在海里把水鹊抱回来。
都是男的。
顶多大腿软一点,屁股肉一点。
没什么区别。
没什么好看的。
关一舟!你他妈能不能别想了!
他猛地一巴掌拍自己的脑门。
“关一舟。”水鹊小声喊他,不太明白刚刚的巴掌声是怎么回事。
关一舟转过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水鹊已经洗好了,身上穿着他的校服。
硬是把他小了一码的校服穿出了宽大的效果。
夏天的短裤遮住了膝盖,光洁的小腿被热水烫得粉红。
他不回应,水鹊就再喊一声:“关一舟?”
他大步流星地一手接过水鹊手里的衣物盆,一手捂着鼻子走在前面。
“走了。”关一舟语气生硬,手掌指缝里溢出点点血色。
晚上的时候。
元屿让水鹊睡他的床,在下铺,他换到上铺去睡,不会掉下来。
关一舟坐在床上,若无其事,故意不去关注对床的动静,借着还没熄灯,用功看书。
白炽灯却闪烁了几下,熄灭了。
八成是暴雨影响,学校电路又老化,导致了断电。
也没有煤油灯,没带手电。
才八点,就只能睡觉。
借由走廊撒进来的月光,关一舟可以看见对面的床铺鼓起小小的一团,被子外只留给他一个柔软乌黑的脑袋。
喜欢贴墙蜷缩着睡?
好像小猫。
念头一出。
关一舟起了鸡皮疙瘩。
要命,他什么时候会用这么恶心的比喻了,把一个男的比作小猫?
他干脆拽住被子,蒙起头来强迫自己睡觉。
往夜他起码要到十二点才有困意,今夜没有灯,只有月光,伴着静静的雨声,莫名强势的困意涌来,他转瞬陷入了深度睡眠。
沉睡前,关一舟不确定是不是自己出现了幻听,他听到了海岸边的潮涌。
寝室里只有三道呼吸声,其中一道清浅许多。
过于庞大的黑影从地面满溢出来,贴着整面墙升起,先是门缝、窗台,顶到天花板,浑然挡住了照入室内的月光。
哪怕巡夜的宿管从廊道走过,探头看窗,也只能隔着望到一片浓墨的黑。
波涛拍打在岸上,卷起滩滩白色浪花,咸咸的海洋气息充盈满屋。
它今晚花了比之前都要久的时间找到他。
腕足黏糊糊地拖行在地上。
它不明白为什么房间里除了它的伴侣还有其他两个人类。
伴侣。
是的,它喜欢这个人类。
那么,他就是它的伴侣了。
小伴侣是香香的,又小又易折,它必须小心翼翼的,让触手不会伤害到他。
至于房间里的其他两个人类,它很不喜欢。
最小的触手压在被子边缘。
这是一只年轻的触手,它的腕足根处还有曾经断掉的伤痕,殷红的新肉从那里长出来,它沉睡了相当久的时间来修复断掉的触手们。
久到什么都不记得了。
没关系。
它只要它的伴侣。
低频神秘絮语——
最年轻的触手,吸盘吐出一张三寸照片,边角皱巴巴的,塑封被水泡烂了,照片上的两个人面目有些模糊,但这是一张珍贵的彩印照片。
千烟岛上拍不到。
背面的小字刻着:京都五龙街头摄影馆。
明显是学生装扮的照片主人公。
眉眼漂亮的小男生,嘴角翘着,脸颊有一个小小的窝,和身旁比他高出将近一个头的男人,正装,气质沉稳温和,但还是带着面对初恋的青涩。
任谁见了,都会夸赞一句眷侣。
再一看男生澄濛濛的眼睛,语气又饱含惋惜。
它用触手尖尖把照片塞进枕头底下,又隔着被子轻轻拍着水鹊,粗劣地模仿人类之间哄睡的动作。
“bo——bo——”
小伴侣睡着了特别乖。
不会用石头砸它。
它好喜欢。
哪怕被石头砸也喜欢。
只是脑子里另外两个人的声音太吵了,一直在吵架。
“说了多少遍,你只是个npc,水水没有和你谈过!那些都是游戏虚构的,自动编码的记忆,你懂吗?这个照片也是假的,他才不会和你拍大头照,要拍也是和我拍。什么恋爱,那只是你做的一场梦,明白?”
沉稳温和,但油盐不进:“不信。”
谢迁要被他逼疯了。
“这是我老婆,不是你老婆!你个曹贼!”
无限副本的盲眼寡夫(10)
它觉得他们实在是太吵了。
它只想看小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