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我(1 / 1)
结果第二天下午,答案就自动揭晓,真相大白于人间,肇事者唯恐天下不知找上门来了。
那鼻青脸肿的花孔雀正提着看望七大姑八大姨的丰富礼品,站在贺家院门口翘首以盼来个人给自己开门。
这献殷勤的样子,直接否定了同仇敌忾的可能性,百分之百是内斗互殴。
叶灏翔摸着后脑勺,向前来给自己开门的苏融露出个自以为迷死人不偿命的油腻笑容,“酥肉,你哥在吗?”
苏融忍住呕意,拍了拍短袖上的灰尘,“在二楼午休呢。”
“好妹妹,那翔子哥先上去了哈。”他跟摁葫芦瓢似的摁了两下苏融的头,转眼就溜进门去了。
与他反方向,苏融要出门,这两天简直一刻不得闲呐,为了抄个作业还得费不少功夫,绕了两条街,才终于拉开泡泡冷饮馆的玻璃门。
靠收银台最里桌戴着副圆黑框眼镜,别了顶蓝白相间发箍的方瑶童正笑着朝她招了招手。
如果说夏萱萱属于明艳肆意那类,那方瑶童便是另一个极端,文静忸怩,婉约逊顺,是朵恭默守静的山口百合。
按说这一张照片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这朵百合像是活在古代似的,连智能手机也没有,或者是她不爱用,一个被潮流淘汰的座机电话就是维持朋友联系的工具。
“不是说好要大发善心送来我家么?怎个半路还能反悔?”
苏融佯装生气,嘟起嘴。
好容易逮到这妮子今天到她住在香信园附近的外婆家拜访坐客,早提前在火锅店就问过作业的事,想来当时是她心情奇好才一口答应登门,然后十分钟前不知道她是在哪个破电话亭给她打电话,直接说不来了,让苏融去泡泡冷饮馆找她。
苏融寻思着,两百米的距离,七拐八拐的,她这人属实奇特的很。
向来脾气好的方瑶童也不由得无语起来:“大姐,请问是谁要抄谁的作业?你还有理由怨我?”
此话太在理了。
三秒破功,她嘿嘿笑出来:“当然是……我抄你的,感谢雅典女神方瑶童!”
“真是的,来我家还能请你喝免费的冰镇果汁呢。”
方瑶童从书包里抽出数学作业本,扔到她手边,静静说道:&esp;“我付过钱了,连带你的西瓜汁。”
“…………”
服务员仿佛得到召唤,立即端来一杯鲜红的冰西瓜汁。
这抄人家的,还吃人家的,苏融心虚的一批。动作倒是快得很,作业本和果汁一起收入囊中。
边喝边抄,人生一大美事,完全不用动脑子,乐哉!
她专心致志的抄,对面的女孩却渐渐出神。
毫无意识问道。
“苏苏,你说,谁先喜欢上,谁就输了对吧?”
笔画顿时写歪,字延伸到了下一行。
“啊?什么谁喜欢谁输?”
方遥童回过神来,咬了咬吸管,若无其事道:&esp;“有感而发罢了,看剧入迷了。”
“是吗?”
“当然,一部带点苦味的剧。”
看她的表情,正常无比,苏融旋即压下以为她早恋的想法。
三人中,只有夏萱萱是从初中谈到高中,性格使然,她们俩是约定好等考上大学再考虑这事儿的,方瑶童可不能先背叛她啊,当然如果实在情不自禁她也理解,也并没有那么看重虚无缥缈的诺言,只是会稍稍失落。
两盘游戏结束,叶灏翔还没跟冷若冰霜的贺戍搭上五句话,再这样下去,他就得一无所获回网吧了。
“阿贺,对不住,我——”昨天是他太冲动了,与实际内心是违背的。
“不必,我也还手了。”而且叶灏翔的情况看上去要惨多了。
“我不会追江弱,以前是喜欢过她,但现在最多是欣赏。”
高二江弱就数次表示过对他没意思,骄傲如他,也不屑于贴人家的冷脸。
他捡起外套,重新穿上。
“游戏只是游戏,就作废了吧。”当初大伙都是怀着戏谑的态度作乐,如今反噬般越搞越乱,谁都不安生。
贺戍依旧无动于衷,坐在沙发上,手指疯狂点着屏幕操作键,在虚拟世界里杀得草木含悲,风起云涌。
五点一过,苏融与方瑶童告别,提着小布袋去香信园隔壁的老街转悠了两圈,在王小二餐点铺买了三盒小笼包。
捏着包子,漫布在长道上,隔着树叶的缝隙观赏天边的落日余晖,美不胜收。
回家等她的又是一桌子好菜,海鲜和辣椒炒肉,整个人雀跃得起飞,她哥手艺堪比米其林大厨,真想他给自己做一辈子免费的菜。
贺戍给她夹了个鸡腿,苏融也没客气,徒手抓起来就啃,满嘴抹油。
他摇了摇头,吃相这东西有些人注定一辈子也学不好仪态优雅,香是吃的香,就是总令人想到囫囵吞人参果的猪八戒,猴儿都没他急。
“哥,你厨艺真好。”
自他住校,她旱了几乎一年多,吃不惯钟点阿姨扬州风味的菜,人都瘦了些,吃不好整日无精打采的,体育课都跑不远了,每每连最低成绩也难以达标。
贺戍给自己倒了杯水,道:“明天中午放学,记得过来找我。”
“找你干嘛?我要回家吃饭。”她吞了口白米饭,没懂他意思。
他掀了掀眼皮,对着她一字一顿道:“钟点阿姨今天辞职了,下午打了电话。明天,你跟我在学校吃。”
“什么?哥你在开玩笑吧?”她有点不信地说。同时心里也忐忑着,最近几天因为他在,她把钟点阿姨都给忘了!
贺戍也没废话,直接给她抛来证据,是钟点工阿姨发的辞职短信,说是要去杜市帮儿子带娃娃。
苏融傻眼,天塌了。
“她走了,我怎么办?”她苦叫。
“凉拌。”
“我没有饭卡,也不适应学校的菜。”
高一开学的时候她人生中第二次短暂尝试过住校,跟上战场似的,她铩羽而归,光荣得了便秘,上不出厕所,差点死翘翘,自那时起她再也没动过在学校吃住的念头。
贺戍目光平和,仿佛洞察她的为难。
“跟着我,不会。”
他的话自信又笃定,只是一听,就令人莫名生出安全感。
“那我要是肚子又不舒服怎么办?”她口不对心,也换了个稍微好点的形容词。
他猝然莞尔:“带你去买马应龙。”
她反应过来,气得鼻子发抖:“你才有痔疮!神经病!”
这天是真能聊得人火冒三丈,食难下咽,亏得她还打算相信他。
贺戍拿碗去厨房洗,要再戏耍下去怕是死活不会跟着他吃了。
眼不见心不烦,她足足干了两碗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