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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嘉南窝缩在流浪汉的纸壳睡了一夜,夜里温度降下来,湿透的衣服紧贴着肌肤,冷湿的布料不断吸收着迟嘉南身上的温度。
迟嘉南一路走回家,从早上九点开始,到家迟家大门已经是下午四点了。他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原来早上有些昏沉是因为发烧了。
他看着大门的密码锁,试探着将手指摁在上面。
滴——门开了。
迟嘉南脑子混混沌沌的,缓慢的眨眼,后知后觉意识到家里还没有删除他的指纹。
一股隐秘的期待默默萌生在迟嘉南心底。
或许父母消气了,或许他们可以一起好好生活。
家里没有一个人,空荡荡的寂寥,但是还是被迟嘉南看出了不同。
因为他的东西都被扔掉了杂物间,原本属于自己的房间,已经被另一个人占据。
迟嘉南看着陌生的属于燕秋的物品,心里愈发冰冷。
“你怎么在这里?”迟母本想给儿子切盘水果,没想到一进厨房就看到了迟嘉南,她笑吟吟的表情瞬间阴沉下来。
迟嘉南端着一碗面,热气腾腾的,还有一颗心形的溏心蛋:“妈妈,今天是你——”
他端着面想要放到桌上,却被迟母一掌打翻。
陶瓷碗在迟嘉南脚边儿炸开,滚烫的汤汁不可避免的迸溅到他的裤腿上,即便隔着裤子也灼烫了肌肤。
迟嘉南脸色一瞬间苍白,但他没有喊疼也没有再说什么,毕竟没有人心疼,只有有人心疼的孩子哭才会有糖吃。其他孩子哭,只会让人更加厌烦。
或许是迟嘉南脸色过于难看,迟母犹豫了一瞬,到底没再恶语相向,但依旧冷漠疏离。
“我们已经给你迁户,断绝了收养关系,你以后不要再来了。”
迟父厨房的动静,赶了过来,看到地上的面条和脸色苍白的迟嘉南,面色阴沉下去,但没有再说什么。
他把各种手续治疗递给迟嘉南,冷冰冰道:“我们好吃好喝的养了你18年,就当是做慈善,别再赖着迟家了。”
“小秋呢?”
“在楼上看电影呢。”
迟家夫妻绕过迟嘉南,切了水果拿了零食,离开厨房时扔下一句:“记得打扫干净再出去。”
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上了二楼。
地上破碎的碗片,还残存着些许没有掉在地上的面条。
迟嘉南将治疗放在怀里,蹲了下来,细瘦的指尖沾了沾残存的汤汁。
“我还挺满意这一碗的。”
迟嘉南语气轻飘飘的,喃喃自语心中所想。
破碎的心形溏心蛋,粘上灰尘的面条被毫不留念的扔进垃圾桶。
迟嘉南背着一个小背包出了大门,里面是他在杂物房翻出来的身份证录取通知书和断绝关系治疗。
经过客厅时,迟嘉南将手机上挂着的小猴子,解下来。
那是一个幼稚的黄色褪色小猴子挂件,是迟嘉南十三岁时母亲带着他去买东西,随手凑数买的。
买回来才发现是个无聊的小猴子,随手就给了过生日的迟嘉南。
从十三岁到十八岁,已经在他手机上挂了五年。
小猴子被放到茶几上,迟嘉南看着时不时传来欢声笑语的二楼,眼神微动。
“生日快乐,妈妈。”
他在心里说。
抢走真少爷的影帝
迟嘉南手机里还有七百块钱,他先去诊所打了一针拿了些感冒药,又去买了一些吃食,才回到春熙河的桥洞。
他把装着干粮的塑料袋放在流浪汉的纸盒子里,塑料袋哗啦声闹醒了昏睡的流浪汉。
流浪汉砸吧着嘴从废旧床垫上睁开眼,看见是迟嘉南去而复返愣了愣,他顺着声响看到了那一包吃的,眼睛不有点放大。
“你怎么还回来了?”流浪汉翻身从床上做起来,拖拉着破洞拖鞋走到迟嘉南身边。
“说好了,小面包是你借给我的。”迟嘉南取出一袋面包递给他,扯了扯嘴角:“我来还你。”
流浪汉含糊不清的吞咽着食物,他用眼神示意迟嘉南身上的干净衣服:“你不是被赶出家门了?你今天回去了?”
“断绝关系了。”
流浪汉咬面包的动作顿了顿,他惊讶的看向陌生男孩儿。
迟嘉南握着书包系带的手收紧,细瘦的手指用力的扣着带子,在陌生而又好心的流浪汉面前,他清瘦而又稚嫩的面上露出少年人的失落。
“我不是亲生的,然后就被赶出来了。是不是挺狗血的。”他试图用调侃式言语盖过伤心事,但是失败了。
流浪汉快速吃下最后一口面包,随手把垃圾袋扔在点火材料堆里,拍了拍手,认真的看着迟嘉南,问:“那你接下来怎么办?”
他打量着眼前的少年,皱眉道:“你刚成年吧?”
迟嘉南点点头,他确实刚刚成年。
生日那天,只有家里的佣人陪着吃了碗长寿面,他自己花零花钱买了一个四寸的小蛋糕和张妈一起分着吃了
他等到夜里两点,也没等到父母回家。
本来以为是公司事务繁忙,迟嘉南也没放在心上,毕竟他过去也是这样过来的。
迟嘉南嘴唇绷直,现在看来公司可能并不繁忙。
他们只是去找亲身儿子了,至于鸠占鹊巢的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