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驰珝外祖父葬礼结束后,芮熹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消息,疑心她父亲的死与驰启东有关。她那时候刚生产下驰珝,患有很严重的精神疾病和产后抑郁。
驰启东把她囚禁在驰家,不允许外界任何人与她接触,她房间里面不准有任何尖锐的物品,以免成为她自杀的工具。
她的精神状态很糟糕,和驰启东一见面必然是争吵,而这就是驰珝童年的开端。
在驰珝的记忆中,芮熹永远是一头黑色的长发披散在肩,她不疯的时候面容很温和,有时也会给驰珝穿衣服,轻声教着驰珝一首法语儿歌。
不过,这种时光总是很少的。
她失眠的时候,会让着一个凳子坐在被钢筋封住的窗台边,驰珝那时候很小,便坐在床上,静静的望着她。
后来没过几天,驰珝被人送到驰家老宅和驰老太太居住,不允许他再和芮熹接触。因为有天驰珝睡醒来,他的脸上有指甲划出一道长长的红印,还流了血,驰启东认为是芮熹连自己小孩都讨厌,便把这两个人分开了。
直到驰珝五岁,因为芮熹的精神状态实在太差了,而且常年服用治疗精神类疾病药物,她的身体变得很消瘦,原本饱满精神的苹果肌凹陷下去,一头黑色的秀发也变得稀少枯燥,整宿整宿的失眠,已经有了日薄西山之兆。
驰启东放驰珝到芮熹身边,让驰珝陪着芮熹。
瞧,驰启东无论是对待他的妻子,还是对待他的儿子,都像他手底下养的宠物一般。
驰珝大约有两年都没有见过芮熹一面,但是重新回到驰宅的第一眼就认出了他的母亲。芮熹因为之前驰珝脸上指甲划的血痕,很疏远驰珝。
驰珝便站在不远处,尽量不打扰芮熹。芮熹不能随意出去,他便也不出去玩,他陪着芮熹在金碧辉煌的囚笼里面。
驰珝很小的时候就恨驰启东。
驰珝七岁的时候,那天午后的阳光很好,芮熹心血来朝地给驰珝做了一顿午饭,然后给他唱了许多的儿歌。
最终芮熹祈求怀中的小儿子,骨瘦如柴的手指贴在驰珝的脸颊上,消瘦的身躯颤抖着,她小声低语着,恳求驰珝给她一把锋利的水果刀。
之前驰启东为了防止她自杀,不允许任何人把锋利的物品留到芮熹身边。
芮熹对驰珝说,她太痛苦了,她已经忍受了太长时间的痛苦了,实在是太痛苦了,她不想要再这样痛苦了。
抑郁症很多时候,不只是心理上的折磨,还有肉体上的抑郁症躯体疼痛。
面容白静漂亮的小男孩,漆黑的眼瞳一动不动的盯着他的母亲,沉默了两三秒,点了点头。
芮熹主动的亲了亲驰珝的额头,手心里面全是冰冷的汗,她轻声低喃着:“乖孩子,我的宝贝……”
驰珝在他完成美术作品的时候,藏起了一把小美术刀,他完成了芮熹交给他的任务。
那天下午,芮熹憔悴的面容上出现了久违的轻松笑容,她给驰珝再次唱起了那一首法语儿歌,哄驰珝回自己的房间睡觉,然后在浴缸里面,用锋利的美术刀精准的划破了她手腕的大动脉。
那一刀很重,几乎皮肉都外翻着,鲜血淋漓,大股大股的喷涌着,像是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实际上,小驰珝并没有去睡午觉,而是静静的站在浴室前面。
因为驰启东到极限的掌控欲,浴室的门是半透明的,防止芮熹在里面溺水自杀。
他静静的站在玻璃门面前,望着浴缸里面躺着的女人,她的面容上还带着一抹微笑,大股大股的鲜血将一池清水都染红了,她就睡在血水之中,鲜红的血水和她惨白的脸色形成鲜明的对比,她眼眸闭着,仿佛只是睡了一觉而已。
唯有艳尸,不煞风景。
他很小的时候就敏锐察觉到了芮熹很痛苦,他选择帮助芮熹,结束芮熹的痛苦。
他一个人陪着芮熹,和母亲的尸体度过了最后的一个下午。
从七岁那年一直到如今,他都不知道自己这样的选择到底是对还是错,亲手帮助芮熹成功自杀,还引开驰家里面监视芮熹的佣人,使得驰启东晚上回到驰家时才发现,芮熹已经去世了。
驰启东对他破口大骂,骂他猪狗不如,他说,芮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孩子是最后杀死她的人,真是可怕。
驰临骂他是冷血的怪物,他觉得这话说的不错,他也这么觉得。
芮熹去世那天,他就那样静静地望着芮熹步入死亡,却连一滴泪都没有流下来。
或许,在他心里,芮熹本就是这样的结局,这些年她被驰启东囚禁生不如死,恐怕还没有此刻自由。
周芜虽然早有准备,而且他事先也知道驰珝亲眼目睹母亲的死亡,却不知道他母亲的死,也是他帮忙的,仍旧被这个残忍的故事给惊到了。
怪不得,怪不得驰珝会那么讨厌驰启东。
驰珝轻声说:“这栋房子是我母亲身前没被囚禁时居住过的房子,她恳求我帮他找刀的时候,说死后会吧这栋房子留给我,这里面有她送我的东西。
她遗嘱中,说所有财产都是我十八岁之后才能继承,还有一些公司股票也只有我二十岁才能继承。
我十八岁才继承这栋房子里,这是她少女时期住的地方,每个角落都有她的痕迹。”
芮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