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前尘(二)(2 / 2)
底浊土一般,从河底扬起,随着时间的冲刷,一切再是过往云烟。
院子里头的树花开花谢了好几轮,於思想上,我摆脱了种种不纯熟的理念,懂的能够将诸事分开来思索,但於休业上,我就是长恭嘴上常说懒惰的癞蛤蟆,不以jg进自我为目标,成日里混吃等si。
我那时怪他结论下得太重,任一事皆不能以单一个分面来想,这是我十几年来悟出的道理。就好b勤於道理者和勤於实做者是两回事,本应是要两者兼并,不可偏执,但现如今上天让人知道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凡事皆无所谓两全其美,是以只好舍其轻而取其重者。
长恭听及此处时,忍住了那正要往上翻的白眼,耐着x子问道,“试问孰轻孰重?”
其实不过我疲於修炼的一番话没什麽根据可言,我只好胡乱搪塞道,“那得看你的造化。”
结果便是被长恭手塞了两大捆书简,无一不是论道理一类,他只说了要我自个儿好好在那方领域里成就大业,便没再同我说起修行这等事。
时间就如同细流般涓涓流淌而过,在我把长恭那几大捆书简好好读完後,我仍旧是我们安字辈中修行排行的尾端。过度凝滞於某物反倒终难成大事,我尽量避免去想血脉一事,尽力使自己维持在中庸的思考,既不去强求,也不会自伤。我想,在我这个还能安安稳稳地作为一名思想家的年岁里,我应该好好发挥从长恭那里得到的长才,为自己找到一个适当的位子安上去。
毕竟时间从不与人,谁知那时在都邑自立为王的上将军,会在人民群起沸腾,声势浩大的情况下,被朝廷以不到一年的时间灭国。这终究是十三岁的我所始料未及的。
叛军被攻破的几日後,消息传回上京城,那时的我不过从清晨的梦乡里起来,一番简易的梳洗完了,便如往常般随手抓了本书简子往檐廊上坐去。
终归根底有所不同,我终没能像安家长字辈依样成为一个优秀的降魔师,出外完成各种委托。大多的时候只能向现下一般坐在堂室内读个书简子,随着四时y诗、作画,偶尔在长恭来时耍耍嘴皮子。
就在我亢自读书之际,院门外突然传来一声喊声,大叫道,“长棣,你可在?”
听那声音,像是久久才见一面的堂妹长茨,我当及放下书简,随意套上了廊沿的木屐,迅速的将院子的木门拉开。
哪料到一拉开门,站在门口的是一位穿着鹅hse纱衣的俏丽姑娘,头上梳了个样式复杂的发髻,和我印象中那个胆小怕生的长茨堂妹有着十万八千里的差别。我愣愣地看了会儿眼前的人,不确定的问道,“长茨?”
长茨看着呆楞的我,抱着肚子呵呵地笑,并指向我道,“长棣,久不见你怎麽有点傻了,平日里不是看了许多书简麽?”
可以见的书简子看得再多也不若妹妹出水芙蓉般的成长让人长见识,那之後我当即把长茨拉到院子里,好好地叙了一旧。
“现在的上京城可流行鹅hse呢,人家朝堂里那些千金贵族们都是穿这个样式的,前几日父亲经商时有个贾人卖的一个便宜的价钱,还好我当时出手快,求着父亲帮我买下来了。要不然这几天京中因为都邑那件事那倒不太平,什麽时候再遇见那人都还不知道,说起来平时常去的那几间脂粉舖最近都关着呢,说是什麽外面乱,我倒是瞧着行人该走的走着,也没有什麽不太平。这几天回本家无聊的很,原来是想跟你一起去瞧一瞧的。”我俩坐在鱼池旁边的石子椅上,两手抵住同一张石桌子撑着下巴,长茨接连说着许多京城新鲜的事物,那对於我来说又是另一个世界。
“长茨,别的姑且不说,你怎麽回来本家啦?”在说话的空挡中,我忍不住cha了一句,这也是着实让我好奇的一件事,长茨一向讨厌回本家,也不知道平日里讲过多少遍了,今日非节非日的,实在想不到为何她出现在此。
长茨一听果真皱起眉头来,语气全然无方才叙述京城事物中的欢喜之气,“这个我也不知道,父亲只说爷爷有事召他来,也许要待个几天,长棣,这几天我像之前那样睡你这里可好?”长茨拉起我的手说道。
即使外表转变了许多,但内里仍是我那个长茨堂妹。长茨因为怕妖而不喜欢回到本家,也因为怕妖从小每每回到本家都是在我这里过夜。因为身为这院落的主人,我并不如何修习yyan术法,妖力自然也弱的多,是以自以前到现在都不太常有妖怪出没,要有也都是法力极度低微的小妖。
我回握住长茨的手,说道,“这是自然,只是不知道爷爷是因为什麽事召你们回来,可不要和那朝廷上将军扯上什麽关系才好。”
一说到朝廷上将军,长茨的脸马上又皱成一团了,只见她忿忿地在嘴里念叨道,“那个什麽上将军的真的是烦si人了,惹得京城这样沸沸扬扬,造ren们多少不便,多少店舖这几天都关了门呀,他到底知不知道。”
听的她的话我也是哭笑不得,这天底下人们当初在上将军自立为王时有的可是把他当成救世英雄,望能从当今朝中那位手上救民於水火,谁料现下反叛失败,光我一个小堂妹便将他说的如此不如,真不晓得还要挨上多少民怨。
接着又是我和长茨有一句没一句搭着上京城时下的流行事物铺展开来的闲聊。长茨对於这些似乎十分在行,我也是很乐意听得她叙述这些新知,思想家往往要摄取各方面的知识,这样才能广泛地将道理到用到其他事物上,於我而言,长茨也是个知识来源。然而这样一听一讲的情况持续到长茨开了个夫婿话题上嘎然而止。
“母亲最近老要我去相个亲,说待的时间一到,成了个老姑娘届时便来不及了,我也是很为难的,谁料那公子谈吐风趣,和我很是合的来,这世界上有时就恨怎麽那麽晚才遇到个知音。”我愣是听完了长茨的话才领悟到,原来她这是恋ai了,也许过了不久就要结婚。我当即连了好几声祝贺她,最後才吐出了今日一件她就想对她说的话,“你可真是成长的我都要认不出来拉。”
或许是被我说的有些不好意思,长茨立马又说起,“说来长棣你也是宜婚宜嫁的年龄了,这上京城处处有好玩的地方,只是待在这院里可等不到中意的人。”
我被她说得有些脸红,事实上那时的我也有十七岁了,确实再要不嫁便是名副其实的老姑娘了,长茨说得实有其道理,我难以反驳,只是婚嫁一向是一个离我太过遥远的话题,远的我都将之遗忘了。於是当我思索着要如何回答时,一个声音从院门口传了过来,笑道,“长棣,没想到你也会思考这些儿nv事情?着实让我吓一跳呢。”发话者正靠着半敞的院门口,听声音便知是我这院落的常客长恭,至於他究竟在那里听了多久,便不得而知。
“长恭,你也来了?”今日不知怎麽的,平时一向冷清清的院落一下来了两个客人,我赶紧向长恭招手,示意他过来与我们坐一块儿。
长恭会了我的意踱步过来,只待他身子移开门扉,我才看见来的人不只长恭一个。他身後跟着一名高大的青年,红褐se的发,与常人相b稍微黝黑的皮肤,身上不带长袍只穿着一身行动方便的轻装,手臂上缠满了符文,种种特徵使得他看起来不太像是上京城里的人。
然而这样长相的在我记忆也就只有那一个,被称为奎,是爷爷的式神之一,也是在众多式神中唯一一个同我有交情的家伙。於是当我看见他时,立即从石子椅上起身,有些抑制不住兴奋的大叫道,“奎!许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