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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到车后,宋喻明的意识短暂空白了一阵。司机师傅到酒店门口后等了几分钟,给他打电话。宋喻明听到手机铃声,强撑着站起来,推开了酒店沉重的大门。
冷风瞬间袭来,钻进了他没扣好的衣服里。宋喻明冷得直缩脖子,看了眼车牌号,朝打着双跳灯的出租车走去。
车里的空调开得很足,没开几分钟,宋喻明就觉得胸口闷得慌,让师傅把空调关了。
狭小的空间里很快充满了酒和饭菜油腻的气息。宋喻明打开一条窗缝,本想呼吸下新鲜空气,吹着吹着,胃里突然一激灵,恶心的感觉直接涌到了嗓子眼。
“小帅哥,今天应酬啊?”前排的司机还饶有兴致地和他聊天。
宋喻明无心回话,看了眼导航,还有二十分钟到家,顿时眼前一黑,心里一阵绝望。
中途手机还响了几声,不知道是谁的消息。好不容易挨到家门口,宋喻明赶忙从车里下来,捂紧胸口的衣服,朝院子走去。
碰到门把手那刻,他习惯性地在兜里摸了摸,拿出了一把方形的车钥匙。
宋喻明站在家门口,对着门上的锁孔愣了几秒,得出了一个糟糕的结论。
——他把家门钥匙和包落在车里了。
不是吧?宋喻明捂着胸口干呕了几声,用力地拍了拍门,俯身捣鼓起门上的密码锁。
不过他平时几乎不用密码,试了几个数字,都显示错误。
就在他绝望之际,门突然从里面打开了。
宋喻明带着一身酒气,毫无防备地跌进了一个怀抱里。
程向黎抓着他的羽绒服外套,把他的身体扶起来:“你怎么了?!”
“我……”宋喻明刚想解释,胃里狠狠抽了一下,他捂着嘴,狼狈地推开程向黎,一路冲进卫生间,趴在水池边吐了出来。
“喻明,”程向黎关上房门,跟着走进卫生间,拍了拍他的后背,“你还好吗?”
宋喻明拧开水龙头,接了一捧水漱口,拼命想冲掉水池里酸臭的呕吐物:“我被院长……叫去陪专家吃饭了。”
程向黎闻言没说什么,拍着他的后背:“还想吐吗?”
宋喻明感觉好多了,轻轻摇头:“但是我胃有点疼,你去……帮我拿个药。”
“先躺会吧。”程向黎把他扶到沙发上。宋喻明脱掉鞋子,蜷起身子,一声不吭地倒在了抱枕上。
程向黎不知道该给他拿什么,把整个药箱都拎了过来,放到宋喻明手边。
宋喻明换了个仰靠的姿势,翻出一板硫糖铝咀嚼片,扣了两粒下来,塞进嘴里一通乱嚼。
“喝点水。”程向黎从厨房里给他接了杯温水,拉了拉裤管,蹲在他身边,“对不起,早知道我就给你打电话了。”
“什么电话?”宋喻明捧着水杯,不解地抬头。
“我到家后给你发了消息,你一直没有回,我以为是在加班,就……没有放在心上。”程向黎懊恼地垂下头,“还让你一个人回来,在外面吹了这么久冷风。”
他给自己发消息了?宋喻明下意识摸了下口袋,想找手机,结果发现手机在外套里,吵着要程向黎把羽绒服拿过来。
“算了,别看了。”程向黎按住他的手,“好点没?要不要我再给你做点吃的?”
一句很普通的话,还是和以往一样的声音,却在瞬间击溃了宋喻明心底的防线。
宋喻明回想起今天的大起大落,从失落到认清现实,再到莫名其妙被灌了一肚子酒,几乎快要被委屈的情绪吞没,突然抓住了程向黎的手:“程向黎,我想做。”
“你疯了?”程向黎吓得收回了手,“今天都喝成这样了,早点休息吧。”
“你别走。”在程向黎抽出手的那刻,宋喻明挣扎着支起身子,张开双臂从身后抱住了他。
带着酒气的脸贴在程向黎结实的后背上。
宋喻明握住自己的手腕,把他紧紧地抱在胸前。
今天真的好累……累到有一瞬间,宋喻明又动了回澳洲的念头。
尽管在申城有伯父的人脉,但始终不及父母那么亲近。
宋喻明想念那时的生活,怀念澳洲的工作环境。每周都有坐不完的飞机,每年都可以请假去旅游,也不会有拉他去陪酒的院长,无缘无故否认他努力的领导。
也许程向黎迟迟没有表露心意是对的。
爱一个人可以是假的,但爱自己永远不会错。
放在半年前,刚和刘泽辰分手的时候,宋喻明绝对不会犹豫。
可是等他想明白这个道理、想要抽身离开时,命运之轮却早已开始了转动。
只剩下彼此以爱为名的退让,和一个残忍的选择。
作者有话说:
我能理解大家的心情,写这章的时候,我自己情绪也很激动。
第三种选择?
程向黎给宋喻明煮了碗小馄饨。宋喻明吃完,晃晃悠悠地走上楼,一声不吭地躺进床里。
程向黎第二天还有航班,没空陪他太久。稍微聊了几句,宋喻明就困得吱不出声了,头一歪趴在床里睡着了。
程向黎叹了口气,解下他腰上硌人的皮带,把系在裤腰里的衬衫抽出来,好让他睡得舒服一点。
宋喻明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整晚,第二天醒来,果不其然错过了上班时间。明明睡了快十个小时,太阳穴还是温温地胀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