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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团:“认识啊,爸爸说了,他以前可高大威武了,是因为有了团宝才缩水的,所以这里面都是爸爸的衣服啦。”
诺伽抬手,一个手掌几乎就盖住了幼崽的头。
饭团被揉了几下摇头晃脑的:“哎呀你赶紧走吧,我要和爸爸一起睡觉了!”
大魔王没说话,饭团看着他起身离开卧室,连衣柜门都忘了关。
“怎么回事,突然像一具行尸走肉一样……不过他有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幼崽疑惑的挠了挠头,但也隻思考了三秒,就欢欢喜喜的上床搂着香香爸爸睡觉去了。
诺伽离开指挥官公寓,下了楼,没走多远就缓缓坐在了花坛长椅上。
星都入了夜,空轨却依旧繁忙,来来回回闪烁的光影映照着人脸,让那张脸有一种空洞又虚无的非人感。
仿佛这里隻坐着一个肉/体,灵魂早已经离家出走。
影子小心翼翼的从椅子下钻出来:“您还好吗?”
诺伽沉默着。
影子心内大喊不妙。
“今天您和他不是一起吃饭了吗?这是一个好苗头啊!饭团也不那么针对你了,还主动要你教他东西。”
诺伽突然:“我让他失望了,他不会原谅我的,我不应该离开这么久,为什么要和西姆去争夺,为什么我不是一个真正的联盟军孤,和他结婚,和他生子,不离开他,就这么一直到死。”
影子:“可是您的身份注定了人生的走向,我们无法改变,这几年的情况……您已经做到了极限,为了这个极限,您的精神力已经被无限透支以至于力量狂乱失去秩序,说实话,我不太建议您在这个状态下和阿芙罗正面衝突。”
诺伽却低声:“你知道他的衣柜里有什么吗?”
不等影子出声,诺伽就接着道:“在最底下,有一堆衣服乱糟糟的迭在一起,像个猫窝,饭团说,他有时候会钻进去玩。”
说到这里诺伽忽然笑了几声,只是脸色更加苍白难看。
“我以为他把我的所有东西都丢掉了,原来还剩了几件,全都被藏在这里了。”
影子沉默住。
诺伽闭上眼睛,从来挺直的背脊微微靠在椅背上,像折断了傲骨,他仰着头,感受着这条熟悉空轨的光影掠过。
时元无法拥抱他死去的丈夫,又偏偏有了孩子,于是只能在没有安全感的时候钻进铺迭的衣柜,他以前喜欢抱着他闻他的味道,就像一隻可爱的小猫一样。
诺伽:“我能感受到,衣服的味道早就散了,他也已经很久没钻进去过,那里面全都是阴凉的温度。”
影子艰难道:“可能是他最近忙……”
诺伽睁开眼睛,墨绿的瞳孔一动不动,就像一个被抽去了所有感情的机器人。
时元每次去那里的时候,都是带着什么样的心情呢?他见到他,想杀他是应该的,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也想自己解决掉自己,他是一个比阿芙罗更可恶的残次品,根本不配出现在他的修复台上。
影子看着诺伽,从来没有一刻,这样清晰的感应道本体的自我毁灭欲。
曾经在辐射战场上,盔甲军们自相残杀的倒下,又有无数的新军团前仆后继,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的信念,不止是为了帝国,还是为了能够早点回家。
主人不惜为此放出了几乎所有的精神力体,战后休憩却发现凶猛回填的力量已然失去了原本的秩序。
它们不断增加,不断失控,每一分每一秒,都像病毒一样毫无节製的将本体推向毁灭的边缘。
温特瑞尔家族抓不到那个未知流浪者,主人也无从得知那道深度绑定到底是和谁一起。
一切都似乎是一个注定的死局。
“我还能为他做点什么?”诺伽低声道,“他不需要我了。”
过了许久,影子才道:“就算光无法照到您,余温也会使您舒服一点,不如我们先想想,明天早上该吃什么饭,如果他醒不来,幼崽也需要您的投喂,这是我们的责任。”
诺伽再度沉默良久。
影子:“存在即胜利,想想阿芙罗的贪婪,海格威斯血脉从来没有不战而降的历史,我们就这样待在他的身边,总会有什么事能帮到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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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子从来没有想过,这位从小就心力顽强的王子有一天会需要它努力画饼才有生存的欲望。
诺伽的自我毁灭欲实在太强烈了,有紊乱的精神力在引导作怪,但更多的,是他每多一点了解时元的这四年,就会多一分绝望感。
时间里种下的刺,在他毫无防备满心弥补的时候狠狠扎了下去。
他轻而易举的拿回了曾经送给时元的王权戒指,却没有想到,要再送出去会这么的难如登天。
他让最爱的人,在过去的很多时间都只能在衣柜的一角靠着一堆衣物来怀念他,他那时候太年轻以至于被仇恨蒙蔽了眼睛,被血脉使命牵引了灵魂,他做到了一切,但同时也失去了一切。
命运对他而言似乎就是一场笑话。
这个笑话,从王室剧变开始,就已经在可怖的朝他演绎了,直到现在,直到今天,它才终于露出了背后更可怖的面容。
大声嘲笑着他的不自量力,和他一无所有的崩塌结局。
……
第二天一早,饭团正踩在小板凳上热干麵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