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 / 1)
对于她这种情况,显然出去工作才是最好的方法,短期看,只要她能全职工作,所有的问题都会迎刃而解。可简单仍旧执拗的想要读完高中。没人告诉她学历有多重要,但是她就是知道没有学历是不行的。
可大概有些东西是强求不来的,像她这种人,也应该和他父亲一样,永远生活在泥潭里,不配翻身。卑微的人就应该低头看脚下,妄想抬头仰望星空的人会有什么好下场。
因为学费的事情,简单一整天都是浑浑噩噩的,之前工作再忙,她听课的时候也都是用心的,现在没了工作,反倒一点都听不进去。
付羽上课的时候就注意到简单频繁走神,还特意提问了她一次,简单抬头对上她的目光,又慌忙低头,就回了她简单的三个字,“我不会。”
对于简单,她真的有些头疼,完全搞不清楚这孩子脑袋里边到底在想些什么!一方面觉得她很可怜,另一方面又觉得她太可气。
付羽沉着声音,说了句坐下,脸色很不好看。
简单回到家里,掏出藏在床底下的储钱罐,将里边的钢镚都翻了出来,加到一起,一共是803块。离两千块,只差1197块,可这一千出头的金额,简单却怎么都凑不出,因为她穷啊!一直都很穷,穷的叮当响。
简单慢吞吞的将钱又装进储钱罐,脸上挂着苦涩的无奈,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简单到的特别早,大概是因为要离开了,就愈发的舍不得。她独自坐在教室里,脑袋枕在胳膊上,目光沉静如水,眷恋地望着窗外。
微风吹过,白色的窗帘被风吹起,晨曦的光影斑驳的落在课桌上,操场上有篮球撞在篮板上的清脆声音夹杂着学生们的笑闹声。
对于简单而言,她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与同学愉悦相处的快乐,可她还是贪恋这象牙塔里的生活,即使这种生活让她负债累累,疲累不堪。她努力的回想自己这两年来在这所高中里的回忆,遗憾的是寥寥无几,甚至可以约等于无。
“今天这么早?”付羽高跟鞋的声音陡然打断简单的思绪。
简单抬头,点头嗯声,仍旧是那幅乖巧又别扭的模样。
“昨天上课为什么走神?”付羽觉得对于这个问题有必要和简单好好聊聊,高中三年任何一个阶段都是至关重要的,每一个或正确,或错误的决定都会影响一生。而且她总感觉简单心里装着事,可认识的时间太短,一时间又不知道她到底为了什么。
“老师,我想退学。”简单微抬着下巴,轻仰着头,表情平静如水。只是眼底的青黑,又显得这句话很凄凉。
付羽不解的看着简单,“为什么突然要退学?身体有什么不舒服的么?”
她之前的班级也有退学的学生,原因无非就是两种,一种是身体不舒服,一种是根本不想读书。简单不是不想读书的,所以就是身体不舒服?
简单闷声摇头,不肯再解释。而且就算说了又能改变什么,博取同情么?她不需要,三年前她没有求过别人,今天也不需要。
付羽本来还想再问,可同学们已经陆陆续续进了屋,班长站在讲台前边,让同学把学费准备好。
听到班长的话,付羽心里突然明朗,为什么简单会突然说要退学。
班长收到简单前边同学的时候,付羽开了口,“简单的学费申请了助学金,在我那里,你跟我去办公室,我们俩核对一下金额。”
班长微微愣了一下,之前没有听说学校最近有什么奖金申请的活动啊!不过也没有多说什么,点头快步跟上付羽。
看着付羽离开,简单微微的蹙起眉头,助学金申请她这个当事人怎么会不知道。还是说付羽又准备大发善心?可两千元并不是个小数目,所以她到底为什么,目的又是什么?
简单一天都过的很忐忑,全班的学费已经收齐了,听班长和同学聊天的时候说,已经交给教务处了。那她的那份学费……
“你不好好上自习,你盯着我看什么?”付羽脸上挂着淡笑,唇上涂着豆沙色的口红,唇峰清晰,说话的时候,可以看见洁白整齐的牙齿,她用手中红色签字笔,在简单头上轻轻的敲了下。
简单猛的回神,心虚的捂着自己的脑袋,嗫嚅了一句什么,付羽没有听清。
付羽轻笑着无奈摇摇头,又开始低头看手中的试卷。
简单抿着唇角,用余光观察付羽,发现她没有看着自己,她才用手摸了一下自己滚烫的脸颊。
放学铃声响起,同学们鱼贯而出,蓝色的校服,在教室里留下一道残影。
简单把自己的书本,慢吞吞的装进书包里。
付羽也收拾好自己的作业,准备回办公室收拾东西下班。
她站起身,正准备往外走,白色西装外套的衣摆却突然被人捏住了个小角。
她低头不解的看着简单,对方微仰着头,乌黑的长发乖顺的垂在脑后,漆黑的眸子复杂的看着她。
她叹了口气,放下手中的书本,拉开凳子,又坐了回去。
看她不走,简单才放开手,侧着身子,对着付羽低着头,两个手指绞在一起,眉头蹙成一座小山丘。
想说话又不知道应该从哪里说起,她有些焦躁。
“学费已经交过了,算你借我的,等你大学毕业了再还我。”看到简单纠结的样子,她就觉得有些好笑,和自己说句话好像跟要了她命一样。留自己的是她,不说话的也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