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在害怕我吗(1 / 1)
阮思年这几天有意躲着他,一是两人之间那晚之后,关系就变得尴尬起来,二是林乐生的死让她对傅溪生出了说不清道不明的畏惧。
警察对她的询问除了让他们获得信息以外,也让她知道了许多外界不知道的信息。
比如那晚酒店的监控在她被扯进房间之后就中断了,比如林乐生驾驶的车辆就是他自己的车,比如林乐生的经纪人也佐证林乐生平时就有酒后飙车的爱好,事先也跟他报备过了,这也是警方认定事故意外的主要原因。
这些疑点都让她感到害怕,从她重遇傅溪以来,一直没有适应两人身份的转换,她潜意识里还是把傅溪当成从前的学生傅溪,可是过去了这么久,人怎么还会是过去的样子呢。她意识到也许傅溪并不像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温良。
“我送老师回酒店。”
在她愣神的这片刻,傅溪向她发出了邀请。
“我……打车回去就好。”
她的拒绝让傅溪看她的眼神深沉了一分,这份心情却并不体现在他的语气中,“现在是下班高峰期,不好打车,我顺路送老师回去。”
傅溪说的是事实,临城市又是新兴的一线城市,晚上的下班高峰期要打一辆车确实不容易。
阮思年抬眸透过车窗圈出来的那块位置去看傅溪,他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仿佛她不答应他就一直这么耗着,如果一直拒绝就是不礼貌的事情了。
她在心里叹了口气,终究还是上了他的车。
只是坐上去之后也是离他远远的。
傅溪看着被她隔出来的那点距离,而后将视线放在她的脸上,率先开口,“珊珊今天跟江夏和她的侄子去动物园玩了,不用担心。”
提起珊珊来,阮思年总要有回应的,她道:“……谢谢,给你添麻烦了。”
说完这句话好像就没什么好说的了,两人那夜之后的关系实在尴尬,又揣着对他的怀疑,她也不知道还能与他说些什么。
她刻意躲避的神色自然逃不过傅溪的眼睛。
蓦地,他道:“老师在害怕我吗。”
阮思年僵了一下,口是心非道:“没有的事……”
“老师害怕是我杀了林乐生,是吗。”他直接了当地点出她的心事。
阮思年攥紧了手掌,抿紧唇瓣,她只是一个普通人,当牵扯到这类事情的时候,不管怎样都会打心底害怕。
“如果真是我杀的。”傅溪偏过头深沉的眸子仔细扫过她脸上每一处,不合时宜地想她好像瘦了一点,“老师会怎么做,会去跟警方坦白吗,还是劝我去自首。”
他在问阮思年,阮思年也在问自己,她会去向警方袒露吗?她是人民教师,在课堂上教给学生仁义礼智信,在学生犯错时告诉他们要用于承担错误。
可如果犯下的是杀人这样的罪行……
她沉默了太久,傅溪以为不会听到她的回答了,却突然听见她的声音——
“不会。”
阮思年低眼去看自己裙子上的褶皱,轻缓地说:“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人生而有良心,我的良心告诉我,如果你是杀人犯的话,那我就是你的共犯,不管你从前或者以后会做什么,至少在林乐生这件事情上,你是为了我才会这么做,良心让我站在你这一侧。”
“可是傅溪,这不代表我认同私刑的做法,犯罪总要付出代价,即便一时查不到你,总会有被发现的那一天。”
傅溪静静听她说话,她身上自有一股慈悲的气质,就像庙里的菩萨,人人都求她宽宥自己的罪行,只不过傅溪怀着把这尊菩萨从神位上扯下来据为己有的狼子野心。
他满意的笑了,“这只是个假设,我怎么会杀人呢。”
阮思年看向他,听不出他话里的玩笑究竟占几分,摇了摇头,苦笑道:“我不知你说的是真是假,或者说即便你说了假话我也瞧不出来。”
傅溪低头去看她的左手,无名指那里戴着一个碍眼的戒指,她和林崇一的婚戒。
那晚他曾吻着她的手指,看到那个戒指时,他起过干脆扔了的念头,可是一瞬间就抛之脑后,反正很快就会换上属于他的戒指,何必横生枝节。
“杀人可是犯法的事情,老师,在你眼里,难道我就是一个动不动就要杀人的恶棍吗。”他用着十足肯定的语气跟她说话。
其实他大可以拿这件事跟她邀功,让她背负愧疚,毕竟他是因为她才会杀了林乐生,就像她说的那样,她是共犯,这样她也就能跟他绑的更深,血肉都一起共生最好。
那样的话,这世上还会有谁会比他跟阮思年的羁绊更深呢,亲情、友情、婚姻这些都比不上他和阮思年同担一项杀人罪名的关系来的特别。
一条贱命就能把他跟阮思年捆在一起,没有比这更划算的买卖了。
不过……傅溪看了眼空谷幽兰一般的阮思年,还是算了,菩萨下了凡也是要享福的,何必拿这些脏东西玷污她。
傅溪如此肯定的话语让阮思年之前那些几乎是实质的怀疑岌岌可危地动摇了起来。
是啊,法治社会,谁会为了另一个人去杀人呢?姑且不说要承担的责任,林乐生是剧组的男主演,傅溪是幕后的资本,他应该是最不希望剧组拍摄出事的人才对,比起他杀林乐生的理由,他不杀的理由才更充足。
她终于肯回答他的话,“我相信你,我只是……被最近的这些事冲昏了头。”
傅溪离她近了一些,“除了林乐生,老师就没别的想要跟我说的吗,比如……”
“我们两个人的关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