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1 / 1)
……也终于是在那样一个昏暗的雨天,他接到了她跨洋打来的电话。
电话里,妹妹哭得可怜又无助。
“哥……我差点死掉。”她小声说,啜泣着,“我好想见你。”
他飞了过去。
目光见到浑身是血的她的时候,宋时渊停在原地,血液都冷了。
时间仿佛静止。
昏暗的房间内,他向缩在沙发上的她伸出手。
淡漠的嗓音出口,不近人情,
“护照。”
文件和手续都被办齐,林加栗被他强行带回国。
但一切没有变化。
被他没收了护照的林加栗被禁锢在国内,去上他为她转去的学校,照旧不服从管教,不去上课,肆无忌惮,游戏人生。
依旧跟他站在破裂的玻璃两侧。
只有醉酒的时候,任性的离家出走了的刺猬,坚硬的小刺才会变得柔软,会迷迷糊糊地靠在他的副驾,会像小时候一样依赖他。
会在犯懒赖在沙发上,不想回床上睡觉时说,“我会听话,除非哥你……”
双手勾住他的脖子,跟他相对的泪痣微微发红。
嗓音很轻,很低。
“……除非哥哥,还像以前一样……”
最后两个字,只有嗫嚅的唇。和发不出来的音节。
……爱我。
……
车窗外,夜色里的大雪,仍然纷纷扬扬。
电话那侧,断断续续的嗓音,终于在不知道哪一个时针跳动的节点,慢慢地歇止。
像是困倦,像是失神,但逐渐消失了声音。
只有缓慢地往上跳跃的秒数,验证着这一通电话的持续。
窗外的雪,山谷里的树影风声,簌簌响声,猛烈又肆意。
宋时渊慢慢松开手机。
车被启动,开车去了药店,抑制剂那支针管也被买到了手,纸袋放上了副驾,往酒店的山上开。
回去的路是同样的一条道路,远处雪山巍峨,山线起伏,隐没在黑夜里,也从没有变过。
可一切都不一样了。
雪山路寂静,路灯昏黄的光也安静,漫天的大雪也静。
宋时渊的手搭在方向盘上,男人的眼下的阴翳,倦色极重,却又面无表情。
可风雪呼啸着。
轰轰烈烈,无声无息。
嗡嗡。
口袋里的手机开始震动。
“请乘坐az374的乘客注意, 您的飞机即将在一小时后开始登机,请还没有安检的旅客尽快通过闸机——”
“多谢你送我到这里了。”
女人温婉的嗓音响起。
“乔小姐,不用客气, 回程一路平安。”
广播的声音回响在机场里, 白序遥带着职业的微笑, 目送着披着貂皮绒袄的女人的身影消失在安检入口。女人身后还几个打好招呼了的机场工作人员, 一同护送她进去。
公事完成。
白序遥停顿了几秒, 才从口袋里掏出还在震动的手机。
知道他私事号码的人并不多。
一般在外出公务时, 会留下第二秘书或者其他下属的联系方式, 能直接打到他手机上的, 是要紧的事。
“请问——请问是白先生吗?非常抱歉突然打电话给您, 请问您现在方便吗?”
说话的, 是酒店的人,语调急迫,
“我们刚刚试图打林先生的电话,但我们打了好几个, 他的号码一直占线。所以才不得不联系您……”
白序遥抬眼看了眼窗外的天色。
雪境这里纬度高, 天竟然已经朦胧地黑了下来, 黑压压一片。
“没关系, 你说吧。”他道, 转身向机场外走去,“有什么事?”
“是这样的,之前林先生向我们这里询问有没有alpha抑制剂, 但是我们这边没有库存,所以……”
白序遥的脚步顿了下。
浅色大衣的青年嗓音保持着不动声色,
“……需要alpha用的,抑制剂?”
“是的, 是的。”酒店的人连连确认,“听林先生说,是林小姐的易感期突然来了,所以事态比较紧急。”
像是为了开脱,负责人又赶紧解释道,“我们提出过让我们的人开车下山!但林先生说他自己去……”
“我知道了。”白序遥道,“所以联系我,是有什么事?”
他坐上了车,让司机关上了门。
“是这样,我们这里的另一位房客,”酒店负责人道,“他说他有备用的抑制剂可以先给林小姐,您觉得要不要……”
白序遥:“你是指,包下酒店另一间套房的那一个房客?”
“嗯,对。”
“我明白了。”
白秘书停顿了下,他道,
“麻烦替我感谢下这位客人的好意,但是出于林小姐的人身安全考虑,我暂时不认为使用其他我们不认识的人的抑制剂,是目前情况的最优选择。”
“我会跟林先生试图取得联系,再……”
“噢……噢!不好意思打断您,”
酒店那头突然传来一阵恍然的叫声,像是被提醒了什么,负责人又紧接着补充了一句,
“那位客人——他说让我跟您说,他是林小姐的熟识。这次来,也是为了矿山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