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3 / 3)
架车欲走,忽闻身后有人叫住他,他忙止了马车往后看去,一见不由大惊,原是陈昌与三七两人骑马立在车后,菊生忙下车行礼:“请二爷安。”
三七候在陈昌身后,见状忙请陈昌示下,他见陈昌未开口问话,问道:“这车里坐着何人,这角门往日只我家二爷出入,你们又缘何在此。”菊生支支吾吾答不上来,三七皱眉,催马上前道:“还不快快说来,难不成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小心我拿了你去衙门去。”菊生苦着脸不说话。
正此时,夏菱掀开帘子,李婠从纱窗外看去,轻声道:“是我外出办事,不巧正遇着了。”三七一惊,忙蹿下马作揖赔笑道:“竟是二奶奶,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识一家人了,该罚、该罚。”说着,轻扇了自己两嘴巴。李婠忙道:“可别,是我没出声,此事儿可怪不着你。”
陈昌见是李婠,催马上前,扶车低头,见她穿着一素色裙袄,笑问道:“怎这幅打扮,出门去作甚?”李婠道:“我手里头堆了些布匹,正要去寻个人帮我卖了去。”
陈昌笑道:“这芝麻点子的事,随意打发个下人放布庄便是。”说着,他唤了声“三七”,正要开口,李婠道:“今日这放你家铺子,明日那放你家庄子,后日,我的到成了你家的了。”李婠当自己放了狠话,明了不愿对方插手之意,于是道:“你且去忙罢,我去去便回。”
陈昌倒是不觉她话中带刺,只觉她这模样好玩得紧,遂咽下笑意,连连陪不是,又听她叫他自个儿忙去,心说:就带这两人出甚门,若遇着个好歹,到时候我岂不是连哭都没地儿哭,说道:“今日我也无要紧事,一道去罢。”
接上回说道, 李婠角门遇陈昌,陈昌欲与之同行。陈昌也不理李婠拒绝之言,兀自下马掀帘子进来,夏菱见此忙行礼去车辕处坐。三七一人两骑, 随着李婠轿。
陈昌道:“我倒是要瞧瞧这是做了多大个生意, 值得你车来轿往的。”李婠道:“没您家大业大的, 左右不过有个一千余匹布罢了。”
一千余匹布, 算下来也就二三百两的营生, 陈家单单贺夫人东家送礼, 西家走亲的便不下万两,陈昌心说:这事儿可比芝麻点子还小, 遂道:“不若还是打发个人去一趟罢。”李婠斜了他一眼,不说话了。
陈昌见此忙又换了话题, 说了些旁的话给她解闷, 边说着, 他边从袖中取出一半个巴掌大的紫檀木花纹浮雕盒子来,陈昌递过去, 道:“瞧瞧,可喜欢。”
李婠侧脸瞧来, 只那盒中分了四个格子,放着两对耳饰:一是金环镶东珠耳饰, 一是白玉葫芦耳环,俱都精美无双, 李婠不取:“好端端的,送我耳饰作甚, 收回去罢。”
陈昌也只当没听见,说道:“这倒巧了, 你今日也未带耳饰。”一面说,他一面取出一只白玉葫芦耳环来,欲给李婠戴上。
李婠侧身,偏生车厢狭小,她不愿失了庄重,只得被他辖制住。陈昌揉了揉那白嫩耳垂,轻巧帮她戴上,后又经不住吻了吻。李婠眉头微蹙,忙伸手推开他,陈昌心中极喜她这副模样,又轻声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荤话,把人惹发火前收了手。
到了路口,早两顶小轿并八个大汉等着,李婠上了轿,夏菱忙去请陈昌上轿,陈昌摆手,翻身上马,随在李婠轿旁。走了大半时辰方到。
这厢,花染匠候在门口,见一行人来忙行礼,开口道:“坊主有礼。”又见轿子旁那高头大马上是一年轻公子,头上戴一紫金莲花冠,着一宝石蓝律紫团花茧绸袍子,如圭如璋,气宇轩昂。
花染匠看他穿着打扮,心知其非富即贵,不敢擅猜其身份,只拱手行礼:“这位公子有礼。”
陈昌见此人着短褐布衣,不卑不亢,无媚俗之色,下马回礼道:“先生有礼。”花染匠一面说着不敢当,一面引两个入内。
这院子虽是个一进院子,但空地极多,上无绿地植被,路两旁俱都有竹竿撑着彩布,角落放着几十口大缸,李婠头次见,心中好奇,花染匠遂在旁一一解释原由。
入内,花染匠请两人坐了,又有老仆送来茶水果子,花染匠道:“舍下简陋,失礼了。”李婠忙道:“今日冒昧登门,才实属失礼。”二人又寒暄几句,待事毕,花染匠小心问道李婠此番前来所谓何事。
李婠顾及外人在场,也不便细说,只大意提了织坊想聘他当个主事,把布料销出。
李婠道:“这倒个累人活计,东奔西跑是免不了了。只您应呈,愿以一成利奉上,若成不了,我亦是不强求的。不知您意下如何?”
花染匠家早年便做布行生意,如今被他败落得只剩一间染坊,他见天做梦能重振花家,这可不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来枕头,岂有不应之理。
李婠见他应允,又说道:“这倒是不拘能得多少利的,便是以市价□□成买出去也是使得的,只要能平了账目便大善了。”后李婠也未多说,告辞了去。花染匠忙起身相送。
待出了角门,夏菱略留了一步,取出五十两银钞来,花染匠忙推却。
夏菱笑道:“我家姑娘吩咐的,还请您收下,一则要出门与各位老爷打交道都要花用,二则您事多,这染坊怕是要买两个小子照看着,也是一笔花销,三则,万一有个万一,也不能让您白跑了这一趟,这处处都要银钱,还请您莫要推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