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1 / 7)
摔在地上的少年眨了眨眼,自己爬了起来,歪着头有些好奇的看着谢铭。
惑于其美色谢铭走上前,伸手理了理少年有些凌乱的衣襟,然后道:“陛下恕罪,臣失礼了……”
绿眼睛再加上这个年纪,谢铭知道这个少年就是即将登基的胡儿皇帝,李盈。
不同其他对谢铭战战兢兢神色不安的皇室子弟,披头散发,衣衫不整的李盈有些不高兴,面上有些苦恼,张了张嘴却不说话,看上去有些孩子气。
他自出生来就拘在一处无人问津的冷宫离被一个太监养大。
也是在几天才和外人接触,他很讨厌一群人围着自己,给自己穿碍手碍脚行动不便的礼服,让自己学一些怪模怪样的动作,还美名其曰礼仪。
李盈回头往身后看了一眼,果然刚才在宫殿里围着他的太监宫女都追了出来。
太监宫女看见李盈被谢铭拦下哗啦一下都跪下了,纷纷请罪。
李盈皱着眉后退一步,谢铭也不理那些太监宫女,饶有兴趣的看着表情不断变化的李盈,靠近他悄声道:“陛下是会说话的,对吗?”
李盈抬眸看他终于开口:“他们都怕你?”
谢铭点了点头含笑道:“因为他们明白这里谁说了算。”他本就张狂,在美人面前更加忍不住炫耀。
炫耀完谢铭又哄他:“但是我会听你的话,因为你是天子。”提前是李盈听话不闹腾,谢铭就乐意装一装忠臣。
李盈想起那些怪模怪样的礼仪:“那我不想学礼,可以吗?”他平日最喜欢做的事就是夜晚爬到冷宫里的梧桐树上看着夜空的星星。
那些宁静而孤独的夜晚,被关起来看管后李盈已经没有再感受到了。
“陛下,这可不行”谢铭有些为难,如果是一些其他微不足道的要求,他或许就允了。
谢铭看出李盈眼里的失落补充道:“孔子说不学礼,无以立。如果陛下不学会礼,恐怕没有办法立身。”虽然李盈模样姝丽,但望之不似人君,一个帝王怎么可以失态到边跑边脱衣服呢。
谢铭喜欢这绿眸美人,又为他安排起来:“等你继位后,我还会给你找一个太傅,让你学习更多东西,这些是对你有益处。”
他边说边握住李盈披散下来的头发,一点一点挽成发髻。
本来只是觉得李盈披头散发不雅才顺手挽发髻给他的谢铭挽着挽着突然红了脸。
他突然觉得自己是以给妻子挽发的章法在给李盈挽发,手不免发抖,动作忍不住加快。
李盈却狡黠地看出谢铭的心动,便故意偏过头低垂眼眸,展现出羞涩又温顺的侧脸,温顺又似无意地轻蹭谢铭抚在自己头上的手掌。
谢铭哪里知道不谙世事的李盈已经无师自通知道怎么钓人了,见他乖巧温驯顿时被引诱得脱口而出:“如果你不喜欢学礼,那我可以来教你。”
………………
李盈是个很聪明的学生,他敏锐地察觉到可以依附谢铭而压制那些对自己不够尊敬的奴婢,让自己日子过得更加舒服。
他还知道谢铭喜欢他的美色,便故意亲近谢铭,使谢铭更加迷恋自己。
离登基的日子很快就到了,谢铭没有教李盈太多的礼仪,只教了他能应付完繁复登基仪式的那部分礼仪。
其他东西自然会有日后的太傅来教导。
但在登基那天李盈还是给了谢铭很大的惊喜。
一架巨大的御撵在羽林郎禁卫军的护送下和七十二名力士的扛抬下,隆重又威严地行驶在宫道,前往金銮殿举行登基大殿。
御撵在行驶到在宫道两旁等候的谢铭和文武百官停了下来。
见帝王的仪仗在面前停下,谢铭便跪了下来恭谨地大呼一声:“百官恭迎新君圣驾——”
周遭的百官便通通跪下朝御撵的方向叩拜行礼。
不得不说,这样尊荣无比的场景的确会让人由心底产生震撼,因而对权利目眩神迷。
可在场的百官又很清楚,君无常君,自从谢铭掌权后他们这样的场景已经经历了好几次,而这次是七次了。
上次坐上这架御撵的帝王李觅已经死在乱箭下,很多大臣们心中不大敬地猜测这次的皇帝能在皇位上坐几年。
御撵的门开了,李盈身着曰月在肩、星山在后、龙在两袖、衣玄裳黄的十二章帝王衮服,头戴玄表朱里、冠上朱覆、前后十二旒的皂纱帝王冕,走下了车。
他姿容艳丽得令人心神摇曳,表情却是严肃而一丝不苟,充满威仪。这让许多大臣心里都吃惊不已,这是一个幽居冷宫长大的皇子?
谢铭很得意,一般来说,之前的皇帝们展现得很有风范他会很不高兴感受到威胁。
李盈这样谢铭却有种将璞玉开发的成就感,脸上也多了从心底跃上的喜意。
然而李盈的威仪没保持太久,见到谢铭他便孩子气地伸出手掌去牵谢铭的手,想与他同行。
这样的举动是不合规矩的,谢铭是应该拒绝的。
但跪着的谢铭抬眸与李盈对视,见一双盈盈绿眸含着恳求之色,便神差鬼使将手搭在李盈的掌心。
见李盈与奸臣谢铭携手同行,一些看见充满威仪的李盈而生出些期盼的大臣又大失所望。
燕朝皇室李氏子孙,越往后越废,皇权旁落,臣子以下犯上的把戏愈演愈烈,谢铭更是个中翘楚,废立皇帝如家常便饭,街边玩泥巴的小儿都知道谢铭的奸臣面目。
谢铭专断横行,自然有心怀高洁的臣子想推翻他,可惜遇见的皇帝大多昏庸,下场往往惨烈,君臣同死。
在谢铭之前扶持上来的六个皇帝中,只有一个燕怀帝还算聪明,韬光养晦行中庸之道。可惜燕怀帝也只是小聪明,对谢铭有种盲目的信任,有人想下手除掉谢铭,但他不同意还天真的以为谢铭会改变性情,好好当一个臣子。
然后他便死了。
想起那个死得愚蠢的怀帝崔言很不高兴,当年他便是劝怀帝暗杀谢铭的大臣,只是他一直没被揭露才安安稳稳继续当着尚书令。
这次这个皇帝虽是个绿眸胡儿,但却是燕朝皇嗣最后的血脉,崔言看他和谢铭亲密,气都不打一处来,觉得这又是一个识人不明的燕怀帝。
心灰意冷的崔言没有对李盈有多大信心,谢铭却将李盈送了过来,要崔言当李盈的老师,他让崔言教李盈读书写字,甚至可以让崔言教李盈诗,礼,乐,骑射,唯独不让崔言教李盈权谋。
崔言忍气吞声接过重任,看着眼神清澈的李盈心中哀叹不已。
稚子无辜,又不知能活过几个春秋。
“太祖当年一介布衣起于微末,时逢乱世天下大乱……”
坐在书房席上的李盈听着崔言洋洋洒洒讲起史书呆了呆:“太傅,我们刚才不是在讲《诗》吗?”
崔言正色:“陛下,《诗经》可以言志抒情,但不读史无以为鉴,身为帝王,史不可不读。”
崔家几代侍君,对燕国皇室有着异于常人的忠诚。崔言最终还是不愿意停下追寻理想复兴社稷的脚步,不愿意与世俗同流合污看着这个国家陷入泥沼中。
意识到崔言是在教自己很重要的东西,李盈声音小了一些:“可大将军……”谢铭对李盈的功课管得很严,敏感的东西不让学。
而且史书里往往映射着深层次的权谋,李盈学了这个,崔言也知道谢铭肯定很忌惮,怕傀儡皇帝野心膨胀。
看着犹豫的李盈崔言神情严厉起来,声音却愈发低沉,他怕外面守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