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节(2 / 3)
?他们是疯了不成,以为是你出的风头,就真将你当成个人物了,侯爷老夫人都没说甚么呢,其他人算老几!”
说这番话时,他是虎视眈眈盯着她看的。示威、羞辱、报复她,还是仅仅只是不满佟家做法?话难听,表情不善,若不是绿莺的错觉,那么冯元就不是说者无心,他是故意的。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她哪能再继续,时间似乎还来得急,再找机会罢,今儿他看起来心气不顺。
膳后冯元自去消食。因着前几日那事,绿莺先是被关后是查冯佟氏,一时顾不上女儿,豆儿正是依恋母亲的时候,稍一被忽视就有些不悦,随即便显得恹恹的。刚才睡着不曾与他们一起用膳,此时绿莺便给她喂着饭。
“姨娘,爹都不抱豆儿了,我喊爹爹他都不对我笑,好凶巴巴啊。”冯元最近心里憋着大火,自然对甚么都没心思,往日逗弄闺女的闲情逸致也生不起来,豆儿揪着胸前小兜兜,顶着呲出来几根头发的苞苞髻噘着嘴抱怨。
她坐在小床上,弯蜷在身前的腿一下下地在小褥子上划拉着,嘴巴里咕哝着一根包心菜,眼巴巴地瞅着绿莺。绿莺想到冯元,再一回想方才他那不留情面的话,登觉苦涩。本没想哭的,可不知为何,望着眼前白白胖胖懵懵懂懂的小豆儿,她就觉得一阵难以言喻的辛酸感突然袭来。全身都仿佛泡在了醋瓶子里,从里到外透着酸楚,鼻子也呛辣辣的,眼睛立马一热。
回身喘了口气,缓了缓,她才转过来继续给女儿喂着,喉咙像堵了一团棉花:“好豆儿,这几日你不好好吃饭,只要你不再挑嘴,多吃些,你爹就来抱你了。”
权衡了一番,还是觉得爹爹比挑食重要,豆儿一脸天真:“真的么,豆儿吃蛋吃菜吃鱼,以前不喜欢吃的都吃了,爹爹就会对我笑也会抱我了?”
“自然是真的。”
豆儿点点头,接着又攒起细细的小眉头,眯着眼睛有些担心,先是指了指碗里的几个绿油油鼓囊囊的豌豆,又回手指了指自己,哼唧道:“哦,可是我是豆儿,那些也是豆儿,我要是吃了那些豆儿,那我这个豆儿是不是也会不见了啊?”
绿莺笑眯了眼:“不会的,你们不一样。就像姨娘,我是绿莺,外头也有绿莺,可它们飞到天上的时候,我却还在地上啊。”
“哦。”豆儿歪着头想了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反正听姨娘的话就对了,姨娘既然说豆儿不会变不见,那她就绝不会不见的。
饭毕,绿莺哄睡女儿,外头响起说话声。接着春巧端着水盆进来,笑得一脸古怪:“姨娘,先别洗脚啦,你快去书房罢,老爷着人来叫你了,就等着你去红袖添香呢。”
想必是让她去磨墨的,绿莺笑瞪了她一眼,穿衣裳换鞋之余随口问道:“春巧还没回来?”
“没呢,好像是她娘病了,可能得晚点回来罢。”
“又病了?”想了想,绿莺出门前嘱咐:“我怕她要银子,一会要是回来了,缺银子的话,你们就直接从我妆奁里拿,等我回来再告诉我就成。”
外书房。
绿莺进了门,冯元半俯着身,桌上铺摊着一张极大的宣纸,他像是在作画,听见动静,没有抬眼,只低沉吩咐:“过来罢。”
立在桌案旁边,她缓缓地磨着墨,先是顺着十圈,再是逆着十圈,周而复始,小心翼翼地避免喷溅出来。磨墨她不是第一回做,但来书房却是少之又少,大多数是在寝房,饭后他会动动笔消食。在这里她难免有些胆怯,桌上纸张小册繁杂,是公文罢?她将手腕慢了下来,唯恐闯祸。
站得有些久了,冯元也不说话,她一直盯着砚台,眼睛都要直了,绿莺枯燥之余自然生了疲惫乏累。天色不早,她强忍着打哈欠的冲动,想着移移视线,一下子便看向了他正画的那幅画上——树林掩映,郁郁葱葱,一片山林间,一只花斑大虎脊柱伸张,四蹄呈铺开状趴在一块大石旁,眼如铜铃,嘴角张得极开,獠牙外呲,脑门上的王字威武赫赫。
画好像还没画完,冯元仍在执笔,欲在老虎身前再画些甚么东西。是要画武二郎了?绿莺好奇猜着,这是幅《武松景阳冈灭大虫》?
只是接下来他的笔锋走向有些诡异,片刻后,绿莺定睛一看,哪里有甚么武松,最后画出来的是一只雪白玉兔。单单看这只兔子,肥硕娇憨,两只耳朵俏皮地立着,懒洋洋卧在石头旁。可再加上老虎的话,就有些让人胆战心惊了。虎爪像两个大蒲扇似的贴在地面上,离白兔只有一寸之距,獠牙竖直悬在兔耳朵上方,仿佛下一刻便能嗷呜一声,一口将兔子吞进肚。
绿莺停住了手,顿在原地,怔怔地盯着那幅画。
冯元笑了笑,瞟了她一眼,搁下笔,转身牵过她的手来,拿指腹在那白皙手背上缓缓摩挲着,视线在她与那画之间穿换,挑眉道:“你觉得这画如何?”
绿莺眨了眨干涩的眼,喉头滚了滚,没有说话。
冯元饶有趣味地望着画里玉兔,对着她笑得一脸意味深长:“有些时候,这人啊,跟那些小畜生一样,就不能不自量力,你说是么,绿莺?”
绿莺面色一变, 霍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冯元。他的眼睛成了金刚双锤,砸下来的千斤之力血肉之躯如何能抵挡,她强忍着羞愤耸拉下头。绿莺穿的是家居衣裳,宽袖广口的, 他的指腹从腕子往上游移, 从袖底蜿蜒地掠过小臂,穿过一片细嫩肌肤, 大手像蛇一样, 渐渐逼近肩头。手指凉, 她被冰地生生打了个激灵, 下意识往后一缩, 手臂带起袖子也往回撤。
挣脱后, 离着他有一尺远,冯元似是没料到她的反应, 望着两人之间的距离, 脸阴了阴。想起他方才那话,绿莺觉得无地自容,心里的火着得豪迈,对他的恨也生了根发了芽, 她待不下去了,想头也不回地跑回玲珑院。动了动嘴,嗓子干涸得不成样子,似野火烧尽后的干烟, 她告诉自己别哭,他想羞辱你, 你哭了就让他得意了。
玉人如雪, 晶莹剔透, 门外寒风呜呜凛冽,屋内热意浓浓。暖玉生香,暧昧陡生。冯元心有些生热,搓着拇指上的玉扳指,扫了眼两丈外那条供休憩的窄榻,忽然心思一挑,最后将目光定在了眼前书案上。
一阵杂乱声响起来,绿莺掀起泛红的眼皮一瞧,就见冯元袖口晃动,将砚台笔冼还有那幅画都扫到了地上,桌上登时空荡荡一片。正疑惑间,就感觉自己一阵晕眩,接着后背一凉,一把被他扯在了书桌上。
绿莺愣了,她像一片鱼平摊在桌子上头,而冯元在跟前负手而立。他像梭巡领地的老虎一样,目光热烈地一寸一寸欣赏着她,从脸,脖颈,渐渐往下他的眼中有着火苗、狎弄、征服,星星点点的光闪着灼人的火焰。时间仿佛停止了片刻,她也呆呆地仰躺着忘了动,当那双骨节分明的大手终于摸索到她的腰带上时,才明白他到底想干甚么。
不想让自己沦落到最不堪的境地,她只是想装作甚么都没有发生,没有画,没有刚才的言语羞辱,还和往常一样,今天并没有甚么特殊,也不会发生甚么不好的。绿莺扯动僵硬的脸肌,艰难地让自己若无其事笑着说道:“这书房冷得很,妾身想回去了。”
晚膳时喝了几盅酒,此时浑身发烫,银丝炭子霹霹地烧着,冯元感觉自己体内也有把火,呼呼得快着起来了。古铜色木底的案子,欺霜赛雪的美人骨,正是销魂阵里英雄极乐世界。他痴痴望着眼前美景,绿莺柔弱无依地瘫在案上,像只被逼到墙角的小兔儿,杏眼桃腮,颊边酒窝娇娇怯怯地躲闪,身躯软软似要化成一股水儿,这霎时让他生出一种征服的满足感,成了独一无二的王者,娇人被他收入囊中,归他所有,男子一生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