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适配度(1 / 13)
那场在停车场里与顾念棠的交谈毫无疑问是一个愚蠢的错误。沈随喝醉了酒,就应该老老实实的喊代驾回家,而不是像个傻子一样站在那儿抽顾念棠的烟,还借着酒意问了好几个越线的问题。
更重要的是——他不该给顾念棠希望的。成为权门oga的发情处理器,从来都不在他的人生计划表上。
沈随轻轻的按着胀痛的太阳穴,看着桌上的手机,锁屏的状态栏里,来自顾念棠的消息高高的挂在顶端。
“等你考虑好了,联系我。”
很简短的一句话,隔着薄薄的屏幕,无法从字里行间看出任何个人感情。
实际上,若非沈随知道顾念棠想要包养自己,他也会像其他人一样,不敢相信那样一个男人的身体里竟然会有感情存在。那双黑色的眼睛实在太过冷漠,其中的灵魂好像也是一块坚冰,任何人都无法走进去,也没人能掀起任何波澜。
停车场里,顾念棠给了沈随薄荷味的香烟,主动开口邀请他,承认了灌肠的事实。
这算是特殊待遇吗?
沈随不敢确定。
当今世界,alpha太少,而beta和oga太多。在一a一o婚姻制的限制下,有太多oga无法得到alpha的信息素抚慰,只能一遍一遍的用抑制剂来度过痛苦折磨的发情期。也有很多oga会选择花钱找alpha解决问题。
性爱和标记在这个信息素社会里并不代表什么,对大部分人而言,那就和吃饭喝水一样轻松自然。
像顾念棠那样的oga,三十岁,手握大权,身家亿万。和alpha春宵一度,对他而言想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说不定在自己之前,顾念棠也用同样的方法诱惑过另一个alpha。
沈随深深吐出一口气,闭上眼。妈的。他在心里暗骂,又露出一个苦笑。他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否则怎么会浪费珍贵的午休时间,去做这些根本毫无意义的揣测?
他拿起手机,点开了聊天框。
顾总。
那天晚上我喝醉了,说了让您误会的话。
抱歉,我不会接受任何人的包养协议,更不可能当谁度过发情期的工具。
那天的事就忘了吧。
他一句一句的打完了这些话,指尖却在发送键上悬停。
沈随抿了下唇,竟有些迟疑,觉得这些话是否太直白太伤人。他的脑海里一瞬间闪过顾念棠的身影:他背对着沈随,一瘸一拐的走向窗边,用窗帘将灿烂的阳光阻隔在外,让黑暗重新降临在那间宽敞冷清的办公室。
那是唯一一次,沈随感觉自己触及到了从顾念棠冰冷面具下方流出的真实情感。
他知道自己不应该拖着,快刀斩乱麻的短痛才是他能给顾念棠的最好的结局。
可最后,沈随还是没能按下那个小小的发送键。
他将对话栏里的文字尽数删除,然后重新输入道:顾总,找个时间去一趟医院测试下我们的适配度吧。
沈随选择用一种更委婉的方式让顾念棠知难而退。
他是顶级alpha,对信息素的感知力比普通的alpha更强。沈随敢肯定,他和顾念棠的适配度不会超过20%。
就算顾念棠能接受沈随有一个99%适配度未婚夫的事实,也不可能接受一辈子都无法拥有后代的结果。
顾念棠像是一直在等着他的回复。当天下班,沈随就坐上了顾念棠的法拉利后座。司机将他们送往了整个京市最大最权威的医院,然后,沈随在数个医生的包围下完成了他这辈子做过的最严肃、场面最大的一次信息素适配测试。
结果并未出乎沈随的意料。
13%。
他放松的坐靠在医院的蓝色椅子上,消毒水的味道钻进他的肺里,莫名让他发笑。
这数字低得太离谱了。由于a少o多,生育后代又几乎完全依托于信息素的适配度,因此一般来说,随意从人群里抽出一个alpha和oga,他们的适配度都不会低于20%。
如果说沈随和方遥是天作之合,那沈随和顾念棠就是老天爷都在反对的一对:无法生育、无法安抚彼此的易感期和发情期。若他们真的在一起了,那就是背离了ao之间标记结合的本意。
沈随有点儿想抽烟,他摸了摸口袋,又意识到这里是医院,只好打住了心思。
他侧过头,想看看顾念棠的反应。
男人今天穿了一身深黑色西装,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钻石珐琅袖扣在他腕上闪着淡蓝的光。
依旧面无表情,依旧没有波动,呼吸平稳,眼神冷静。就像这个可怜的结果并未对他产生任何影响。
可沈随却发现他捏着报告的手在微微颤抖,边缘与他手指接触的纸页甚至被捏的起了褶皱,因太过用力,惨白的颜色在顾念棠的指甲盖下不断扩张。
然后,顾念棠猛地放下手,没有看向沈随,而是转过身,背对了他。
“医生呢?”顾念棠冷冷道:“再做一次测试。重新做。换更好的医生过来。”
不幸被怒火波及的护士用一种近乎怜悯的眼神看着面前的男人:“顾先生,我们的设备的医生都是专业的,测试的结果也绝对准确。无论您做几次测试,都只会得到同样的结果。”
顾念棠的声音里带上了咬牙切齿的意味:“别废话,照我说的做。”
沈随觉得自己应该阻止顾念棠,连着做两次适配度测试,这种行为太傻了,何况他们此刻身处的又不是什么没挂牌的小诊所,而是一家极具权威的全国闻名的三甲医院。
但他靠在椅子上,没有任何动作。直到医生们再一次将他包围,沈随才惊讶的意识到他竟然也是想要再做一次测试,以确认上一个结果的真伪的。
为什么?他的胸膛里不由浮现出这样的疑惑。
眼前的13%适配度不正是他想要看到的东西吗?可现在,沈随又觉得自己不太能接受这个数字。这个他早就一清二楚的数字。
在的从他手里拿走顾家的财产。
顾念棠很清楚,别人有犯错的余地,他没有。就像车祸那天一样,脚下便是万丈深渊,一个不小心就会掉下去,万劫不复。
没有人会帮他,他只能靠自己,也只能信自己。很多时候,他不愿治伤腿,不仅是希望用疼痛保持清醒,更是希望用那伤痛提醒自己,他从未处于安全的位置。
这么多年,他都是这么走过来的。
顾念棠不觉得很辛苦,也没从未自怨自艾。但亲口把这些事情告诉另一个人,总觉得怪怪的。他能做局设计沈随,让他对自己心软,却无法把自己过往的经历说出来,只因害怕沈随会觉得自己在故意乞怜。
实在很矛盾。
听了他这句话后的沈随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笑着凑上前来,搂住了他的身体,将他拥进了怀里。
从沈随父母家回来后,他们之间的气氛就一直怪怪的,虽然还会上床,但亲昵的小动作明显少了很多。
这个拥抱却好像一下子把那些尴尬和不自在给打碎了。顾念棠蹭了蹭沈随的肩,闻到了他的alpha身上那股淡淡的乌木气息。
心慢慢的落了下去,落进了一个柔软又舒适的地方。
沈随伸手关了灯。窗外雨声依旧,黑暗的空气也还是潮乎乎的,但这次,顾念棠枕在沈随怀里,感受到的却是满满的安心。
他调整了下睡姿,这个本以为会被伤腿折磨得一夜无眠的晚上,在乌木和艾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