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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便一提,我们刚开始只是在讨论德雷克方程(一条用来推测可能与我们接触的银河系内外星球高智文明数量的公式),结果望舒跟我说用同样的式子可以计算出与命中注定的人相遇的概率。
简单来说,能够做我女朋友的人数,就是人口乘以女性在人口中的占比,再乘以那位女性住在自己所住的街道的概率,再乘以那位女性在自己喜欢的年龄的概率,再乘以是自己喜欢的女性的概率。
这个计算最终在我极力不配合的情况下并没有成功,不过现在想来,就算成功了也没什么所谓,因为,答案一定会是一个天文数字。
面对我的冷淡,望舒莞尔一笑:“就像你我的相遇,也是一种命中注定,它背后一定有着支配一切物质行为的方程式,只是我们人类暂时还无法理解它的运作方式。你不觉得很厉害吗?”
我倒是没觉得这样有多厉害。按照望舒所写的这些方程式,最终的导向,似乎我们都只是彼此生命当中的过客。
“好啦,开心一点吧。也不是说什么样的方程式就一定要算出来才能得到答案。答案的缺失也是一种答案。”望舒说着又开始了她的‘我画你猜’游戏。
本来我以为这次显示在我面前的依旧会是一团让人摸不着头脑的毛线球,但我错了,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再简单不过的方程式——128√e980。
即使不算出来,我也看不出这个式子有什么特别的。
然后望舒将她手中的虚拟面板对折,弯起嘴角,脸上洋溢着笑容,那神情就像是个破坏了蚂蚁巢穴后看着蚂蚁惊慌逃窜的孩子:“现在呢?”
是‘i love you ’,我看出来了,但我没有说出口。被望舒看着,哪怕是玩笑也好,就是有一种难言的氛围让我难以说出口——这种话别让我说啊,我害羞。
可能我前面写的害羞是故作矜持的说法,但这里我可以放心大胆地说,我这可是实打实的,真的害羞。
蓦然间,她朝我伸出手。我不由自主走上前去。
她冰冷的手掌贴上了我的脸颊。我又向前走了一步。她没有退后。
然后,我的嘴唇贴上了她那如同寒冰一样的嘴唇。
我想搂住她的腰,但随即被她以惊人的力气抓住手臂。
当她在我的耳畔轻声说道:“你大概不知道现在你的脸有多红。”
我却在想她用的洗发水是我常用的那个牌子,以至于她贴着我的时候我甚至屏住了呼吸,但也许正是这种认知,让那时我眼中的世界较之以往都更加清晰。
【na】
【l love you】
我之所以能够将爸爸留给我的这组id和密码理解成这种样子,都多亏了望舒。
过了十五分钟,我开始在所有有关爸爸的信息当中搜寻露娜这个名字。
起初我以为这会很耗费时间,毕竟露娜也可能是类似于望舒这样的代称,但是很快,我就检索出来了。
因为这个人长的和我很像,准确来说,是我长的和她很像。
录像里的地球还有着夜晚,也还有着冬天,月亮才上了树梢,白雪纷扬洒落。
风花雪月,岂不风流?
那是个面容犹如金属一般苍白的女孩子,灰色卷发上流淌着银色的月光。她从黑暗里走过来,踩在雪上,每一步都能溅起看不见的星光。
除了头髮的颜色,我和她一样,都有着灰色带着一点蓝色的眼睛。
这是个机器人,说的准确一点,是第十三代家政型量产智能仿生人。因为爷爷奶奶他们常年工作在外,爸爸他其实就是被露娜带大的也没说错。
但是在镇压机械叛乱的过程中,所有机器人都被无差别地进行强製销毁,露娜自然也不例外。
“销毁露娜是必要的。对于人类的未来来说是必要的。”这是刊登在某篇报道里面爸爸所说的话。
画面里的他面带笑容,十分自豪。
此时的我不知道那时的他在说这种话时究竟有几分真心。也许爸爸自己都忘记了。
毕竟那都是近一百年前的事情了。
爸爸的传记里,隻以最低限度的篇幅,零星提到一点有关露娜的事情。
我不由得在想,那时候爸爸是否已经将露娜的意识进行上传了呢?
现在我的意识真的是我的意识吗?
将露娜的意识删去所有记忆再塞到现如今的我这具身体里面的可能不是不存在。
按照我妈的意思,我是因为基因进行设计时出了点小小的意外,使得dax基因在x染色体上多重复了一次,才从男孩被被发育成的女孩。但也许这也并不是意外。
如果我是露娜的话……
爸爸将能够把所有装设神经植入体的人类意识上传的开关交给我,是否已经知晓了我的做法呢?
他应该是知道的,否则他不会去死。
但凡他还活着,他作为国家领导人的第一职务一定会迫使他按下这开关的——虽然大部分人类的意识最后都会变成质如ai那样的存在,甚至可能变成幽灵般的怪物,但那也是人类。
不然露娜的死将毫无意义可言。
如果是这样,我应当反其道而行之。
正如我的出生是一种愿望的复製品一样。
我要满足爸爸的愿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