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5 / 5)
锦衣玉食,明天沿街乞讨,上天既然要玩这样的把戏,那也没有什么,我受得了!”雪瑛急道:“不!你误会我的意思了,我是问你我们的事,你打算怎么办?你可是在财神面前对我发过誓的,这会儿不会全忘了吧?”致庸仰天长叹道:“雪瑛,几天之间,乔家已经不是原先的乔家,乔致庸也不再是原先的乔致庸了。万一乔家过不了这一关,乔致庸去向何方,我自己都不知道,万一将来连一日三餐都没有着落,怎么还能连累你?我要是娶了你,不是要让你跟着我受风霜雪雨、饥寒交迫之苦吗?我不能害你!”
雪瑛一听这话,赶紧握住他的双手,连声热切道:“不!致庸!我今天来见你,就是为了这个,你不要小看了我,不要小看了你的雪瑛妹妹!不管乔家是个什么样子,你还是你,我还是我,今生今世,我非你乔致庸不嫁;就是嫁过来要跟着你沿街乞讨,我也不悔!致庸,无论你落到哪一步,我都会陪着你,跟你走,一生一世!”“雪瑛,别说了!你的心,我都明白了!”致庸大为感动,猛地将她抱起。雪瑛脸上现出笑容道:“你明白了就好,我心里也踏实了,我可以回去了!”致庸心中大痛,抱紧她不松手。雪瑛略略推开他道:“致庸,现在我要走了,爹娘都在外面等,你相信我,我回去以后,还是像以前一样,天天坐等着乔家请人去我们家提亲。这会儿乔家遭了难,我也不想再等你中举,中状元,当什么状元娘子了。你记住,只要提亲的人上门,只要你还是原先那个你,雪瑛立马就跟你走!”致庸又是感动,又是难过,捧住她的脸,深情地唤道:“雪瑛,好妹妹”
门外,长栓带着翠儿赶到。翠儿敲着门低声急道:“小姐,老爷到处找您呢,快走吧!”雪瑛推开致庸,含泪微笑道:“致庸,我不能久留,我走了,我等着你来娶我!”致庸看着她一步步向门外退去,突然喊住她,从书橱抽屉里取出鸳鸯玉环递了过去。雪瑛拭去眼泪,小心接过,一时惊喜交加。致庸柔声道:“这是我在太原府商街专为你买的,你收下它,我要说的话我的心,都在这上头呢!”雪瑛将玉环戴上,满面喜色:“致庸,你甭说了,我什么都明白了,这只玉环,就是你送给雪瑛的聘礼了!我会一直戴着它,直到你娶了我!只要我不死,我都是你的人了!”
翠儿又在外头叫起来:“小姐,快走吧,让老爷找到这里就不好了!”雪瑛搂住致庸,大着胆子亲了他一口,接着猛地推开他跑出去。致庸追了两步便站住了,看着雪瑛和翠儿一起匆匆跑远神情一时又变得严肃和沉重起来。
院里吊孝的人仍络绎不绝,雪瑛从他们中间飞快地跑向大门。在中堂前,曹氏远远地看到了她,眉头一皱,问长栓:“是不是雪瑛?”长栓犹豫着点了点头。曹氏道:“刚才她见了二爷?”长栓赶紧搪塞了几句,曹氏也没再问,她一直望着雪瑛跑出大门,目光渐渐冷峻起来。
雪瑛在江父的训斥与唠叨声中到了家,一下车就“咚咚”地上了绣楼。江父追了两步没追上,扭头在楼下对江母喊道:“哎,哎,怎么就这样上去了?想去乔家,我让她去了,她想见的人也见了,这回到底死心了吧,怎么不给个痛快话呀!”江母恨恨地看他一眼,也赶紧上了绣楼。一进门,只见女儿从大橱中取出一匹红缎“哗”一声铺开在桌面上。江母心中七上八下:“雪瑛,这是为你做嫁衣准备的你”雪瑛扭头道:“翠儿,拿剪刀来!”江母一把将翠儿挡住,急道:“雪瑛,你要做什么?你也去了乔家,见了致庸,你们是怎么说的?快告诉娘,让娘心里有个底!”
雪瑛脱下腕上的鸳鸯玉环,含泪微笑呈给江母:“娘致庸向我求婚了,这就是乔家的聘礼!”江母、翠儿皆一惊。江母打量着玉环道:“什么?这就是乔家的聘礼?这是什么聘礼,不就是一只玉环吗?”雪瑛有点不乐意,拉长声调道:“娘,别小看它,乔家到了今天这个地步,致庸还能拿出这样的东西做聘礼,女儿我已经满意了!”江父一直在楼梯上听,这时终于忍不住“咚咚”地踏响楼板冲上来,一把从江母手中夺过玉环,怒道:“这就是乔家给你的聘礼?这算啥聘礼?不行!你是我闺女,我是你爹,我不答应你嫁给乔致庸,你就不能嫁!”雪瑛冷冷道:“爹,你可小心,别把它摔坏了,你摔坏了它,你就没有闺女了!”江父气得发抖道:“你你还想用死拿你爹一把是吧?这是啥聘礼,这是乔致庸用来勾你魂的东西!你看我敢不敢把它摔了?”
江母赶紧一把将玉环从他手中夺下来,好言劝道:“他爹,你下去吧,有话不能好好跟闺女说?”江父一跺脚,怒道:“我下去就下去,你好好跟她说,除非我死了,否则她横竖不能嫁给乔致庸,她只能嫁给榆次何家!’’说完他“咚咚”地冲下楼去。雪瑛也不理,径直拿过刀尺,麻利地在红缎上剪起来。江母和翠儿对看一眼,江母担忧道:“闺女,雪瑛,你这是干啥呀!”雪瑛望望母亲,柔声道:“娘,我聘礼都受了,说不定哪一天,乔家就来娶人了,我要给自己做嫁衣!”江母心下大惊,只觉得此事难以善终,但又不知如何劝说,忍不住上前抱住女儿大哭起来。
雪瑛不为所动,回身帮她拭去泪水,柔声道:“娘您甭哭,今天是您女儿大喜的日子,我的终身已经定下来了,我受了致庸的这一只玉环,这辈子就不打算和他分开了,您该为女儿高兴才是!”“雪瑛,可是你爹他这一关咋过呀?”雪瑛毫不介意:“娘,等会儿您就下楼去告诉爹,从今日起,雪瑛的心已经成了铁石没事我不会再下楼了,我也不会再去见致庸。我既受了乔家的聘礼,就是乔家的人了所以我只需天天坐在这里,等乔家上门来迎娶!”江母和翠儿都没料到她竟然心志如此坚定,甚至透着些许疯狂,她们惊骇地望着她,一时都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