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橙月光(2 / 5)
过来,原来没有那么多的偶然,有的只是难堪。
公布栏上贴着一张巨大的横幅,上面印着我的照片,巨大的红色知音体吸引了每一个路人的注意。
一个女大学生的背后,隐藏了多少不堪的过往?红尘中谁来为她的过错买单?
≈ap;ot;栗欢,b市人,16岁进了少管所,而18岁依旧死性不改,借着去杂志社打工的机会窃取了杂志社的笔记本电脑≈ap;ot;
我看着那一行行黑色的字体,突然感觉到头晕目眩,可是我没有倒下去,因为我知道,我的背后空无一人,没人可以支撑我。
02
我就像行尸走肉一样,脚步虚浮地踏在这个我曾经陌生又逐渐熟悉起来的城市。
只是一天之内,我便成了整个学校的风云人物,几乎没有一个人不认识,没有一个人不知道。
我是栗欢,我是他们口中的少年犯栗欢,我也是他们口中的小偷栗欢。
我走在校道上,不停有人对我表示鄙视,用他们的眼睛嘴巴以及四肢,我并没有哭,我只是挺直了脊梁,继续走着我的路。
可是我没有想到,就连系主任和德育处的老师也找到了我。
≈ap;ot;栗欢,你之前的表现一直很好,你在少管所的事情学校当初也是知道的,招收你进来便是相信你会改变。≈ap;ot;系主任挺着大肚腩,口气熏得我险些晕倒,≈ap;ot;但是近来的表现实在是一般,先是代考,被抓到后学校看你表现良好没有给你通报批评,你现在又整出了这些幺蛾子≈ap;ot;
≈ap;ot;我没有。≈ap;ot;
≈ap;ot;什么?≈ap;ot;他微微靠近我,对我露出一口大黄牙,≈ap;ot;你说什么?≈ap;ot;
≈ap;ot;我说我没有做!我没有!≈ap;ot;我就像疯子一样对着他大吼,≈ap;ot;我说了我没有,为什么你们就不相信我!我没有!≈ap;ot;
他显然被我吓到了,愣了一小会儿最后叹了口气:≈ap;ot;这件事情学校会酌情处理,你先出去吧!≈ap;ot;
可我没有想到,这件捕风捉影的事情最后的酌情处理便是开广播通报,说作为一个大学生要行为端正不能做有损学校声誉和个人人格的事情,也不要人云亦云。
我没有听到我的名字,但是我却像被人拿着锥子戳入了心脏,每一个呼吸都是疼的。
我站在大礼堂的门口,寒风猎猎,看着他们一下一下用力地将大字报撕去。
大字报撕去了,可风言风语却更加鼎盛了。
≈ap;ot;哟,你说那个栗欢是不是真的偷东西啊?≈ap;ot;
≈ap;ot;谁知道啊!不过学校都记过了啦!≈ap;ot;
≈ap;ot;哈哈,如果没有问题她怎么可能被通报,是不是?身正不怕影子斜!≈ap;ot;
就在我们的专业课上,老师在讲台上讲得口水四溅,底下的传闻也未曾平息。
我努力挺直了脊梁,让自己把精神集中在手中的英语书上,可是耳朵和脑子还是不停地接收到后面传来的信息。
林小唯就坐在我的身边,她什么话也没有说,她亦没有跟着人群一起调笑吵闹,但是我知道此时她的内心中有多么的骄傲。
我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打在我的课本上,把那一个个铅字字体都模糊掉了,我伸出手去擦,可是纸张都破了,也没有擦去那屈辱的水迹。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直到有人轻轻地推了推我的肩膀,我才知道原来已经下课了。
我揉了揉眼睛抬起头来,看到一个平时很安静的叫徐文怡的女生涨红了脸站在我的面前,她支支吾吾地喊了我的名字,却许久挤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不那么颤抖:≈ap;ot;怎么了?≈ap;ot;
≈ap;ot;那个,你知道我的钱包在哪里吗?≈ap;ot;她的脸更加红了,眼睛不敢看向我。
我猛地站了起来,椅子与桌子碰撞发出一声巨大的声响,周围的人都朝我们望了过来。
她的声音提高了不少,但还是怯生生的,看上去更像是我在欺负她:≈ap;ot;我刚刚去上厕所,回来钱包就不见了,她们让我问你来的!≈ap;ot;
我还没有来得及开口,便听到林小唯的声音:≈ap;ot;搜身吧,搜身吧!≈ap;ot;
附和声随之响起。
≈ap;ot;对对,谁知道她是不是偷习惯了,都偷到班里来了!≈ap;ot;
≈ap;ot;搜包≈ap;ot;
我拽紧了我的书包,我的喉咙有些沙哑,这让我的声音听起来有些歇斯底里:≈ap;ot;凭什么?≈ap;ot;
可是我终究敌不过那么多双手,只能看着她们将我包里所有的东西都倒到了桌面上,再不停地翻着,企图从里面翻出一个钱包来。
可是抱歉,里面除了几个本子一支笔和一个零钱袋之外,什么也没有。
林小唯对着我耸了耸肩,说了声没有。徐文怡低着头,小声地和我说了句对不起,却马上被一个女声反驳:≈ap;ot;干吗要说对不起,她有案底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不定藏到了别处≈ap;ot;
我没有说话,我只是低下头来整理好自己的东西,然后背着我的书包,一步一步艰难地朝门口走去,所有的人都朝我行注目礼。
我犹如踏进荆棘丛,没有回头路,只能一步步不停地缓慢地前进,即使痛之入骨。
我并不喜欢梧桐树,它们太高了,把阳光都遮挡住了。
我站在第七棵梧桐树下,鸟儿倦怠地停在树枝上,影子斑驳地落在我的脚下,我抹了抹眼睛上的水花,逆着阳光开始奔跑起来。
左边是回绿叶小区的路,我最终却折向了右边,我不知道自己走了许久,我没有拐弯,没有回头,就这样不停地走着,直到站在了写着≈ap;ot;火车站≈ap;ot;三个大字的建筑物前面。
这是这个城市最喧闹的地方,有背着大包裹提着红白蓝胶袋的民工,有母亲抱着嗷嗷哭泣的小孩,有衣着光鲜背着笔记本电脑的白领,唯独我是异类。
人潮拥挤,人声鼎沸,我站在售票窗口对售票员说:≈ap;ot;我去b城。≈ap;ot;
可是就在她即将将票撕下来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我的父母,他们担忧的眼神让我感到恐惧,我急忙喊了一声,先等等。
我坐在沉闷的车厢里,火车头沉重地喘着粗气地发动了,像一头疲惫不堪的老牛,不停地在我的耳边低吟着。
我捂住了耳朵,却依旧不能阻止那些嘈杂的声音朝我袭来,它们就像一只只小小的蚊子不停地在我耳边盘旋飞翔,而我却抓不住它们的翅膀,只能咬紧牙关接受它们的挑衅。
我带着一个包包与身上仅有的一百块钱,踏上了征途,走向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城市。
就像我当初从b城来到s城一样,我即将从s城去向w城。只是那次是逃亡,而这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