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1 / 1)
傅琅熙望了一会儿手机又将她放了回去,这个顾如锦又找她干什么呢?呆愣地望着窗外,难能可贵的日子,她不用批文件,不用呆在写字楼里,隻将自己放空,傅琅熙双手环胸地躺在真皮座椅上,淡淡的膻味,空调里吹出的静静的暖气,那香味不知是她的还是昨日坐在她身侧的那个女人身上的,温和的暖风静静地吹在她的脸上,傅琅熙有些困,缓缓地闭上眼,思绪竟又开始模糊起来,那漫山的杜鹃花,那花丛中望着她浅浅含笑的人,轻启薄唇轻轻地唤她:“琅熙你来”
七年了,梦到她的次数用一双手都可以数得过来,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是谁说的鬼话,梦境中她轻轻地走过去,阮昕妍将她揽在怀里,还是七年前的那个样子,她未曾开口,只是低头颔首,将头埋在她的颈窝处,双手却紧握成拳头,是那样的用力,甚至都能听见指关节处骨头碎裂的声音,她还是怨她,怎么能不怨呢?走得那样无声无息,走得那样黯然绝望,再见却只能在梦中,她甚至不能开口责骂她,怕一开口,就碎了这个梦,梦醒后下次相见又是何时?所以她咬紧牙关,就算把银牙咬碎也不说话,任由梦中的阮昕妍如何的轻唤她,她也只是摇头。
今年的冬天,总是很冷,风吹在身上,哪有一点撩人的姿态,周末的路人一边哈着气一边环顾着那些夸张的广告牌,车内的人却早已是泪眼婆娑,梨花带雨,只是她自己却依然未曾发觉,阮昕妍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脸庞,字字珠玑,在她耳边轻言软语,“琅熙,我好想你”她依然咬着下唇不答话,阮昕妍细密的吻轻轻浅浅地落在她那薄如毛发的耳垂,细腻白润的后颈,精致柔嫩的锁骨,她的唇微凉,还是和以前那样的温软,却多了一股心酸,因为她明明看见阮昕妍眼中的泪滑落到她的锁骨处,却在一瞬间被她的舌尖舔了去,“琅熙,你看那块云”湛蓝的天那朵云漂浮在那里,旁边还有一小块覆在上面,傅琅熙惊觉身旁的体温骤然下降,回转过身,阮昕妍的面容渐行渐远,从花丛中隐没在天边,她呆愣在那里,似她刚离开时的那阵软弱无力,膝盖发软,胸口开始隐隐的作痛,从左心房处溢上了指尖,是那样的酸,酸到她无力再支撑自己的身体,软躺在那片红色的杜鹃花丛里。
傅琅熙使劲想要睁开眼,却怎么也睁不开,她分不清是在梦境还是在现实里,那一丝丝思念的藤蔓牵绊着她喘不过气来,终于在一阵手机铃声中将她唤醒,是梦,她知道的,终究是梦,连梦中你也要离开,傅琅熙艰难地从座椅上起身,眼睛有些难受,揉了揉,却揉出了一框水,早已冰凉的脸颊混合着又流出来的热泪,她扯过那大团大团的纸巾,一张张被濡湿,手机铃声还自顾自地响着,傅琅熙深吸了一口气,喉中有着破破碎碎的声响,就算是只有自己一人也不允许这样的感情外露的吧,傅琅熙摇下车窗,窗外的寒风吹乱了她的发丝,轻咳了一声,接过电话,又是顾如锦的,“喂?”
“你在哪儿呢?”
“有事吗?”
“今日一早借了你的衣服,想要还给你。”
“不用了,反正我也不会再穿。”
“那我买一套新的赔给你。”
“不用了”傅琅熙一边打着电话却听见有人在敲她的车窗,抬首一望,那人一手拿着电话一手轻轻地扣着,挂掉电话,傅琅熙将右侧的车窗摇下来,就见顾如锦一脸的笑颜如花。
伸手不打笑脸,纵然是梦境,终是想醒过来,眼前的人才是真正的现实,傅琅熙暗哑着声音开口问到“你怎么会在这里?”
其实顾如锦一早就已经看到了她,看到她紧咬着下唇不吭声,看到她双手环胸以决然的姿态屹于这个世界之外,一大早,她从顾家出来说是来找傅琅熙那不过是敷衍顾陌轩的,一早知道今天郝芷萱当班,特意开车来电台等她,她不过是有些闷了,从今早从傅琅熙那小巷深处的房子里出来,从昨晚一室的温暖暧昧,到清晨的软言细语,甚至于接过她衣裳时不小心轻轻碰上了她的手背,这一切不知从什么时候就绕上了她的心头,所以当顾陌轩眼中只有傅琅熙的时候她莫名其妙的心里窝着火,不应该啊,真的不应该,她顾如锦就不是一个容易动心的人,那么多年,就没有遇到过真正让她心疼想去关爱的人,她也曾经试着以最真最诚的心去对人,甚至于她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喜欢女人,可最后也没敢和男人试,面对傅琅熙那个妖精,这一切又是从何说起呢?
顾如锦觉得自己的思维有些乱,她得找郝芷萱好好理一理却没想到郝芷萱竟是坐傅琅熙的车和她一起来的,昨日莫名其妙的抱了人家,再见面有些赧然,顾如锦坐在车上迟迟未下车,待郝芷萱从电梯口上去了好一会儿,本想傅琅熙会开车离去,没想到她竟然一点动静都没有。
十分钟,二十分钟,半小时,依然没有看到她有丝毫的动静,顾如锦终究是按捺不住好奇心,打开车门,往傅琅熙车前走去,那人似是睡过去了,整个人陷在真皮座椅里,一向外强中干的傅总陷进去就像没了骨头,软软地躺在那里,顾如锦很少看到过她那个样子,在傅氏大厦看到的她永远是挺着笔直的腰板,从不外露任何的情绪,顾如锦没有唤醒她,她的睡眠肯定一直都不好,昨日半夜依稀能听到她辗转反侧的声音,殊不知,这在傅琅熙那里一晚上能睡几个小时就已经算叩谢神明了,一会儿的,就见她眼中渗出泪来,先是不急不缓的,一行一行地从眼眶中缓缓流出,像清澈的小溪缓缓地流淌,滑过她瘦削的下巴,再滴落到锁骨处,就这样她也没醒,双手紧握成拳头,指关节苍白的凸起,在那一瞬,顾如锦的心里似被利器轻轻地缓慢地划过,不是那种撕心裂肺的疼,却觉得胸中似千团棉花堵住,让她喘不过气来,全身的血液软软地似从静脉处剥离出来,那人是做了怎样的梦?竟是那样倔强的令人心疼,没多久,眼泪越趟越多,流了满脸,那人咬得愈加的用力,嘴唇都已发了白,顾如锦觉得自己的眼睛有些发涨,傅琅熙就要醒转过来的时候,她马上从车窗外闪躲了出去,好一会儿,想她该是醒了,才打的电话,语气依然是嬉皮笑脸的语气,她不知道还能找什么借口看看她,答应帮顾陌轩追她,怎么追?这个女人能怎么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