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1 / 1)
马上,就要到自己的生辰了,二十的年纪,慈儿也十四了,真是过得太快,一双眸子紧盯着那身新製的衣衫,似那衣衫背后能模糊出那人的影子,门外脚步声响起,该又是那人回来了吧,木素青忙将新製的袍子藏于枕下,苏慈推门而入,“师傅。”
“嗯。”
“用过晚膳了吗?今日感觉可好。”
“嗯。”说完又没了声响,苏慈饮了一口茶,屋内两把太师椅,黄檀木塌,长案,短靴,一切都那么静,似这个夜,蓦地,一声惊雷响过,雾气漫天的夜空被闪电劈开,一晃一晃的亮堂,两人都似惊吓般,看来今夜,肯定是大雨了。
“师傅,今日是怎了?有什么事不开心吗?”
“没有”木素青拢了拢被褥,竟是有些冷了,裴琳琅曾旁敲恻隐地提醒过,说慈儿而今已是豆蔻年龄,虽都是女子,但毕竟是大了,同寝一张床会不会拥挤了些,言下之意,自是要苏慈搬出去,当下苏慈就开口道,那床足够大,睡三四个人都行,又怎能多得了她一个,何况师傅现在身子抱恙,夜间更需要人照顾,这样的借口就给搪塞了过去。
巨大的响雷声轰轰不断,苏慈坐在一边,望着案台上那黑瓷口中满满的药,就知她还是不肯让小雪她们喂她。
“师傅,药快凉了,趁热喝吧,一会凉了更苦。”
“不想喝。”不知是天气,还是埋怨苏慈最近怠慢了她,竟是莫名其妙生起气来。
“怎么了?又嫌苦啊?乖,喝完了就吃桃木李。”言语间满是宠溺,竟似哄小孩子般。
木素青撅着嘴,撒谎也撒不出个什么行当出来,现在是什么季节了,哪还有什么桃木李?
“师傅,乖,喝点嘛,再不喝又得让小青去热一次,师傅从来都是体恤底下的人,师姐她们也是忙一天了。”
“你们最近都特别忙,在忙着什么呢?”木素青皱着眉,这几日,就连裴琳琅和段小宁来她这地儿也来得不勤了。
“回师傅话,也都是些寻常事罢了。”说话间,苏慈将药凑到木素青唇边,“乖,张嘴”一面诱惑着,一面哄骗着,硬是将一碗又苦又臭的汤药送到了木素青嘴里,苏慈放下瓷碗,窗外又是一声大雷,似是惊到她心里的某个角落,慌乱中,忙穿上软靴就往门外跑去。
“外面那么大雨,你又要去哪里?”木素青在后面探头往外望去。
“一会就回来。”苏慈往回吼了句,就立马奔碧水汀去了,她一个多月的心血啊,可别被这一场雨淋得痕迹都没有,那就真的功亏一篑了。
浓浓的夜色下,乌云满布,雾气越来越重,苏慈蹲在碧水汀的一旁,不知在鼓捣着什么,眼前是灰雾漫漫,身后又漫着厚厚的浓雾,似听到背后有声音,于是回转过身,却又是一片空白,一定是自己幻听了,她来不及多想,隻四处找寻着可以遮挡身下的东西,慌乱间忙将外袍脱下来遮住,那是她准备了一个多月的生日礼物。
“你在这干什么啊?不要命了。”兀自忙乱着,却听耳边响来熟悉的女声,苏慈一抬头,木素青立在她面前,脸上的雨水将整张脸都打湿透了,“你怎么跟来了,你快点回去,本来身子就弱,一会又得感染风寒。”苏慈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身上的衣物再脱就只剩下亵衣了。倒不是她怕羞,只是被人看见有失风化,而外袍正遮盖着她想带给木素青的惊喜,于是隻好双手遮盖在木素青的头上,一把将她拉过,躲在绿水帘里,“师傅,你在这儿,别再出去了,听见了吗?我马上就回来。”苏慈吩咐完木素青,又回到雨中,待凑近她那身外袍的时候,青色袍子下已经有黄色的液体往外流出,苏慈欲哭无泪,那是她一个多月来为木素青建造的城堡,只差最后一个工序就可以烘烤完工,她问过三师伯近半月都不会有雨的,天气预报从来都是不可信的,连三师伯也不靠谱起来,泥土在雨水的洗礼下变得愈发的松软,苏慈双手往外拨着水,隻盼这雨水不会侵蚀到她的成果,奈何天不遂人愿,黄色液体愈发的鲜明,她为木素青做的城堡一点一点被侵蚀,苏慈隻觉得脸上凉凉的,竟是雨水在面颊上越积越多,“你别下了。”苏慈望着黑漆漆的天怒吼到,她双手将松懈的泥土重新铸造,却弄得满手都是泥,“帝哥,你行行好,别下了。”苏慈一边哭一边求到,轰隆一声,又是一个惊雷。
“这是什么?”不知什么时候,木素青又来到了她的身边,欲将她扶起来。
木素青一步一步开始学习
“这是我给你铸造的城堡,有雕花的窗栏,有金碧辉煌的黄龙床,还有你最喜欢的象牙桌,还有几天就可以完工了,然后就可以拿去烘烤了,我问过三师伯,她说近半月都不会下雨的,她骗我。”苏慈一边抽泣着,一边还固执地使劲挽救。
“慈儿这一个多月都在忙这个?”木素青也跟着蹲下身去。
“嗯,师傅的生辰马上就要到了,慈儿不知怎样才可以让师傅开心,有一次,师傅说过,喜欢住在这样的屋子里,慈儿不能下山,就只能用碧水汀上的东西为师傅做,一直没告诉师傅,隻想等师傅生日那天,能给师傅一个惊喜,可是现在,可是现在……”只见大雨如注,倾倒在两人的脸上,她花了一个多月的心血此时全化成了了一滩黄色的泥水,风不知道什么时候歇了,只有雨肆意地下着,又急又密,天像突然被谁捅漏了般,无穷无尽地往下面漏着水,堵也堵不住,苏慈哭得愈发的伤心起来,简直就是孟姜女加秦香莲,悲情伤心恨不得将这天的洞哭得再大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