附子(1 / 23)
开春时节,不知是不是受怀孕的影响,永宁近来开始喜欢吃一种哈逊特有的羊酪糕,用羊n滚熟静置后,取最上面一层n皮,加以su油和蜜水调和,小火蒸制而成。这羊酪糕并不少见,g0ng中也会做,尤其是一位叫做巴嬷嬷的厨子做的最好。
怀孕五个多月,永宁的肚子已经鼓成一个球状,脸也较原来丰润许多。永宁身子骨纤细,又是头胎,只怕孩子长的太大生的艰难。长安g0ng中派来两位经验丰富的稳婆,从饮食到起居,对永宁均有诸多限制。平时g0ng里各种大荤大r0u永宁是都吃不到了,唯有这羊酪糕温和滋补,可每日食用。
变故来的突然,骨力裴罗带人巡城外军营,不过两日功夫,回城之时就被候在城门处的g0ng人截住,那g0ng人急的满头大汗,称王后提前发作,已经半日了,锦绣派人去大营请汗王提前回g0ng。
骨力裴罗心中大惊,昨天早上还好好的,今天就说提前发作,怎么可能?他匆匆赶往王g0ng,才走到永宁房外,就先闻到一gu浓重的血气,有g0ng人端着盛满血水的铜盆往外走,见了他便跪下大哭,话都说不齐整。
骨力裴罗径直往屋中去,他还未卸下战甲,此时身挎宝刀,面se沉怒,周身煞气四散。这幅杀气刚进去就被一名稳婆拦住了:“汗王,nv子生产wuhui。。。”这稳婆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骨力裴罗一脚掀翻:“滚!”
永宁躺在榻上发呆,她只着一身中衣,面se惨白,整个人像被水中捞出来一般,一头青丝都被汗水sh透了。锦绣跪在脚踏上,已经哭成了一张花脸,回头见是骨力裴罗来了,连忙起身相让。
骨力裴罗俯下身子去看她,她显然是脱了力的,就连眼神都涣散了,只盯着虚空,那昨天早上他还吻过的红唇都失了血se。??“婉婉。。。”他握紧她的手,怎么这样冷:“你们都是si的吗,这么多人照顾不好王后!照顾不好本王的孩子!”
g0ng人跪了一地,锦绣哭的泣不成声,是她没照顾好殿下,是她害了小殿下,她跪伏在地上,骨力裴罗余光瞟见,问:“锦绣,你来说,怎么回事,仔细的说,一个细节也别放过。”
锦绣应了是,直起身来,开始从昨天早上骨力裴罗出g0ng之后说起:“昨日汗王出g0ng后,殿下困倦,就先回来补觉,一直睡到午时才起,起了后说没什么胃口,只想要一盘羊酪糕。奴便去膳房传了巴嬷嬷,请她为殿下做了一盘羊酪糕,一共六块,殿下只用了四块,还有两块本来要赏给奴,但是奴想着殿下用的少,没准过会儿还要进食,便把剩下的收在了侧殿。到了晚上,殿下便说肚子有些疼,不想用饭,直接睡了。谁知睡到半夜,就开始疼的厉害,奴叫两位稳婆来看,竟是要发动之兆。长安来的医正每隔几日便为殿下请脉,说胎像一直很稳,如今没有受任何刺激,月份不足便要发作,奴怀疑必是有人在殿下吃穿用度上做了手脚,蓄意谋害殿下。殿下昨日只用了那些羊酪糕,奴便传了医正进g0ng,去验剩下的那两块,结果正是那糕里面,用了一味叫附子的药,那药正是用来给nv子堕胎的。奴便派人去抓巴嬷嬷,结果到了膳房,人已经跑了。然后,然后殿下挨到了早上,终于,终于。。。”她哭的说不出来话,只重重在地上叩头。
骨力裴罗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他和她的孩子,已经没了。他回头去看永宁,不知何时她已经转过身去,背对着他,脊梁骨微微发抖。他伸手去0她的脸,果然0到一手水痕。
“传我的令,关闭g0ng门,全g0ng搜索,把这个人找出来。同时去查,她的亲族、家眷,全部下狱。一个膳房的嬷嬷,怎么敢毒害王后,告诉她,交代不出背后指使之人,她这一族,都要给本王的孩子陪葬!”
g0ng人鱼贯而出,只剩下永宁和骨力裴罗。他解开战甲,又卸了佩刀,靠在了永宁身后,把她和被子一起裹进怀里。
“婉婉。。。别哭了,我一定查清楚,给你和我们的孩子一个交代。。。”他的吻落在永宁鬓边,为她擦泪。永宁不说话,那泪便一串串的落下来,怎么擦也擦不g净。他只好伸手掰过她的脸,去吻她的眼。
她有流不尽的眼泪,泪是苦的,亲到他嘴里,他的心也跟着苦了起来。他并不喜欢孩子,也没有多么期盼这个孩子的到来,可是当真的失去的时候,他才发现,原来他这样心痛,原来他本来可以拥有一个与她的孩子。
“婉婉,你说说话,好么,你别这样。。。”他无措的抱着她安抚,他知道无论说什么都太苍白,连他都这样痛苦,何况是她。可永宁这样不言不语,让他感觉此时的她不是真实的,仿佛随时要离他而去。
永宁无声的落着泪,是她大意了,她沉浸在骨力裴罗为她搭建的甜梦里,忘记了自己处在危机四伏的异国权力中心,甚至丧失了基本的警觉,让人拿捏了喜好,才有今日的苦果。她已经很久不去想大明g0ng的种种过往,此时却突然想起那人低低的叹息:“婉婉,你这样天真,什么时候才能长大。。。”
阿兄,我今日才长大了。。。永宁攥紧了手心,无论害她的人是谁,她都要这人都付出代价,血债血偿,哪怕拼着得罪光回纥九部,哪怕拼着舍了这王后之位。
侍卫的效率很高,封了g0ng门,挨处巡查,不到晌午就在一个偏僻屋舍后院里抓到了巴嬷嬷,送去了刑狱司。等把人审讯完带给骨力裴罗的时候,这婆子的十个指甲都被扒光了,后背被鞭子ch0u的血淋淋,已经是个奄奄一息的模样。
这婆子跪在地上,吓得话都说不利索,颤抖着都招了,她的确没有给永宁下毒,她的糕得了王后青眼,近日来得了不少赏赐,巴不得供着王后,实在没有动机。据她所说,那日锦绣找她做糕点,她那天不知怎的有些腹泻,就趁着羊n还没煮沸,去解了个手,过了一盏茶时间回了膳房,羊n正好煮熟,她就按照方子做了糕,直接送到永宁g0ng中,一路上并未再经他人之手。
刑狱司的人依着她所说,把膳房的人都捆了单独问话,有两个人声称那日见到过伺候默延啜王子的乌姆婆婆进过膳房,不过马上就出来了。因这乌姆还曾是汗王的n母,刑狱司并不敢擅动,只好先来请示。
骨力裴罗静静坐在上首,房内永宁听的一清二楚,他沉默了一会儿,道:“把她和默延啜,一起下狱,分别审讯,不用吝惜手段,只求结果。”
刑狱司的人得了示下,自领命去拿人了。
永宁躺在床上,她心知不会是默延啜,那个少年虽然鲁莽冲动,但绝不是会用这等y险手段之人,此事多半是乌姆自作主张,骨力裴罗也不会不知道,此时一并拿了默延啜,不过为了安她的心罢了。她有心想要叫他进来,跟他说自己并不怪他,也不怀疑默延啜,可是眼皮却越来越沉,耳边传来他唤她婉婉的声音,她却陷入了一片黑暗。
这刑狱司的人得了旨意便径直前去拿人,正是晌午时分,默延啜陪着乌姆正在堂中用饭,一队人就直接闯了进来,领头的只道声得罪,一群人便一拥而上,擒住了堂中一老一少。
默延啜又惊又怒:“你们刑狱司疯了吗,敢在g0ng中对本王子动武?谁给你们的胆子!”领头那人心道,还不知这破落户王子能咋呼到几时,yyan怪气道:“咱们自然是得了汗王的旨意,不然怎么敢到王子这里撒野。”
“我父王尚在城外巡营,你们这是假传旨意!到底是受谁指使!”默延啜被人绑着双手,正竭力去挣脱,却又听那人道:“王后被人谋害滑胎,汗王一早便赶回来了,满g0ng搜查下毒之人,这样大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