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阵(1 / 23)
大殿中此刻极静,所有人都屏息凝望着中间的少nv,她闭着眼睛,面上端庄秀美,广袖宽袍,单手执剑,静静地立在大殿中央。??突有四弦一动,如水光乍破,殿中铮铮琵琶声起。少nv睁开眼,左手拈指,右手挽了个剑花,朗声y道:“受律辞元首,相将讨叛臣。咸歌破阵乐,共赏太平人。”
她抬腕起剑,腰肢回旋,身形舞动,玉袖生风,那剑在她手中,仿佛化作一根软带,缠绵的绕着她的腰身,斜斜刺出去。
又听她y道:“四海皇风被,千年德水清;戎衣更不着,今日告功成!”随着那琵琶声越来越快,她的身形也陡然加快,手中长剑剑芒如虹,似有雪光大盛。
少nv身形虽纤细,但此刻广袖翩翩,长剑在手,只让人觉得她仿若画中仙,要随时踏月而归。琵琶声已高到了极处,而少nv的腰肢弯成了一道不可思议的弧度,以剑撑地跃起,只听铮的一声,琵琶弦断。少nv落地,又掐诀收剑,朗声道:“主圣开昌历,臣忠奉大猷;君看偃革后,便是太平秋。”
一舞终了,大殿上仍寂静无声,只听见少nv微微的喘声。她看向高台上的骨力裴罗,拱手行礼:“永宁以此破阵乐献怀仁可汗,愿回纥与大唐携手,开太平盛世,安百姓万民。”
骨力裴罗静静的望着永宁,她身上的冠服有些沉,卫奕的剑又很重,她舞起来实在不算轻松,此刻面庞红润,x口微微起伏,正在平稳气息;她其实不会舞剑,舞艺也算不上多么jg妙;但这破阵乐气势恢弘,与她这一刻身上散发的光芒,竟相辅相成,让这一舞终成绝技。
“好一个太平秋!”骨力裴罗起身,走到永宁面前,执起永宁的手,对四周众人道:“今日铁木迅对公主出言不逊,公主气度非凡,有容人之量,可铁木迅身为薛延陀部的世子,当众对未来王后发难,他眼里哪还有本王,哪还有回纥汗国!本王可以不处置他,但是薛延陀部要给本王一个交代。”?
说罢摆摆手,几个武士马上把铁木迅按在了地上:“捆了他,送给他父亲,让他父亲自行处置。”
铁木迅面se灰败,跪在地上一言不发。他本不yu今日出头,只是那人拿捏了他贪墨军饷的把柄,要挟他今日对这永宁公主发难,他不得不从。他不答应,今晚也会有别人站出来,代替他为难这位公主。自己回去了只要说是吃醉了酒胡乱发疯,了不得被老父捆起来ch0u一顿鞭子,要是贪墨的事被发现了,依这位汗王的手段,怕是自己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几个武士去捆铁木迅,骨力裴罗便牵着永宁往位置走去,经过卫奕身边,骨力裴罗接过了永宁手中剑,递给卫奕:“卫将军此剑剑锋开阔锋利,是把好剑。”?
卫奕接过剑,对骨力裴罗拱手道:“谢汗王赞赏。”?
他二人便又相携着回座位去了,只听见骨力裴罗悄声问永宁:“你举着那么重的剑不累么?”永宁小声回答:“我手都酸了,不敢让人发现罢了。”
卫奕默默握着自己的剑回到座位,那剑还带着她的t温。后半场的宴席,他一直注意着高台之上,发现他们二人各有一只手不在案上,时不时的还会对视一眼,永宁的脸微微有些红。恐怕是他在为她r0un1e那只舞剑的手吧,卫奕自嘲的笑了笑,又一口饮尽杯中酒,后来借口去更衣,独自先行回了驿站。
自那日永宁以一曲破阵乐yan惊四座后,她就成了回纥王g0ng最受欢迎的人。许多回纥的贵族少nv递了名帖入g0ng,想要拜见这位未来王后;就连g0ng中的g0ng人们,也都频频经过永宁g0ng殿门口,想要一睹这位公主的风姿。??娜娅是最最严重的,她那天在殿上目睹了全程,现在恨不得时时刻刻围着永宁打转,用亮晶晶的sh润目光望着她,简直像条会摇尾巴的小狗。
永宁没有这么多心思应酬,她现在的不能听《风月》,改了又改还是意识流。。。
自从骨力裴罗回g0ng后,永宁再也没在学g0ng中见过默延啜,有心和骨力裴罗提一句,但想想还是算了。似乎他的教育方式就是放养,而她也实在对教养这么大的便宜儿子不感兴趣。
默延啜那夜之后又连着几日做梦,只要一入睡,便能梦到永宁,最甚一次,他梦见了那个下午的情景,只是房中恩ai两人变成了他和永宁。他实在被这梦折磨的不轻,最后g脆灌了自己几大碗酒,昏睡过去。
说也稀奇,这一晚他什么梦都没做,竟一夜安睡到天亮,除了宿醉后有些头疼,简直完美解决了他的问题。于是他便夜夜灌酒,喝的整个人白日里也醉熏熏。
节中标出。
自那日巡猎时和卫奕说开了心事,永宁的确松了一口气,压抑许久的心事一了,人就松懈下来。今年冬天来得格外早,永宁怕冷,每夜都把自己缩在骨力裴罗怀中,两人抱着说话,平淡又温馨,像是老夫老妻般自在。
可这静谧的日子没持续多久,临近年底,仆骨一族所在的碛北地区遭遇了雪灾,牛羊牲口多有被冻si,朝中正忙着赈灾,便传来消息,说是仆骨部和薛延陀部起了冲突,各自出动了不少武士。
这两族因有些过节,往年便摩擦不断,本不是大事。伏难上谏,称薛延陀部平日受他照拂,此番两部生事,自己理应前往调节。骨力裴罗准了他的奏请,又派兵跟随,前往碛北救灾。
此后不过半个多月,军中斥候从碛北传来消息,说是薛延陀部反了,捉拿了伏难和仆骨部的族长,要求骨力裴罗退位,铁勒诸部重新推选汗王人选。
薛延陀部乃是铁勒诸部中最强大的一支,此消息一出,其余诸部均有些慌乱,朝堂之上连着争论了几日,此事不光涉及二部,伏难也卷入其中,难保有什么y谋,还是骨力裴罗拍板做了决定,带兵亲征,尽快出发。
这一去不知要多久,出征前一晚,骨力裴罗压着永宁,用尽了各种姿势,做到最后,永宁泄了太多次,直接昏了过去。等到;支持伏难的也很有依据,他是先汗王的亲弟弟,年富力强,在各部中颇有威望。一时间双方各持立场,都不愿退让。
默延啜到底年轻,夜里带着酒壶跑到大殿的屋脊上,试图让寒风吹醒脑袋。g0ng人担心这位王子的安危,派人禀告了王后。
自骨力裴罗去后,永宁便每夜失眠,这夜也如此,锦绣来报信的时候,她正坐在桌边,反复擦拭骨力裴罗那把刀。听到默延啜一个人跑到了屋顶上喝酒,永宁有些好笑,怎么这样沉不住气,说到底还是个孩子。
她带着那柄刀去寻他,远远的边看到少年独坐屋脊的背影,在寒风中显得格外萧瑟。她终究是动了恻隐之心,出声唤他:“默延啜。”
默延啜回过头,看到了地上的永宁。她原本应该是已经睡下了,此刻正素面披发,只裹了一件披风,怀中抱着他父王那把刀。
少年心事晦涩,此刻只低低的问:“是他们请你来的?”永宁叹了口气道:“你下来,我仰头很累。”默延啜被她逗笑了,他身形轻快,几个起纵便落到她面前。他应该是喝了些酒,这会儿眸子亮晶晶的盯着永宁,像一只等她拍拍头的小狗。
于是永宁就伸手拍了拍小狗的脑袋,换来小狗嘟嘟囔囔说了句什么,她没听清,还以为他在抱怨,便又用力拍了他一巴掌:“你小子,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来吹风?”
默延啜大为不满,顿时嚷嚷起来:“你怎么能打人呢!”永宁冷笑:“我名义上还是你母亲,母亲教训儿子有什么问题吗?”
默延啜气的牙痒痒,又奈何不得她,只好恶狠狠的瞪她,她却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你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