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愿的【大修】(1 / 2)
常泞入夜后,寒意就浓稠无比,冻得人骨头疼。只是在原地站了一小会儿,从袖口里露出的手指就冻得人发僵,简植哈出一团雾气,垂着眼往回走,心里想着事,完全没注意前面还有个人。
直到踩到一团影子,简植才猛然抬起头:“陈铎?”
他似乎在这站了很久。眼底的情绪难辩,但望向她的那一瞬,很柔软。
简植呼了一口气,“你站在这干嘛?s路灯吗?”
陈铎原本在抽烟,指间夹着一根,看到她之后就很随意地碾灭了。他把掐灭的烟头扔进垃圾桶后才朝她走过来,说:“等你。”
身上没有难闻的味道,甚至嗅不出烟味。简植合理怀疑,他有时候只是喜欢看烟草被火光一点点吞噬的过程,尼古丁从不入肺腑,所以他的吻才会像冬日那样清冽冰凉。
简植手冷,不想再提着那个袋子。给陈铎之后才问他为什么给自己买平底鞋。
“你可别告诉我你又去问向柯霖怎么哄女孩了!土不土啊。”心里冒出一个十分肉麻的猜测,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而且你听没听说过,情侣之间是不能送鞋的。如果你非要送的话,我还得给你一块钱,我现在可没钱。”
有也不给他。
简植小气吧啦地想。
陈铎倒是没想那么多,随口胡诌道:“没有,我只是觉得如果你出来还生气的话,穿着高跟鞋再踹我一脚,我估计会很疼。”
“简植。”他低声,人已经靠过来,手掌在腰后固定住她的身体,简植推了几下没推开。而后她听到陈铎在耳边说:“我不要你的钱,你也别生气,各退一步,行吗?”
他没什么经验。隻想给彼此一个台阶。
简植脸热得厉害,脸贴着他的胸膛,好半晌才掐着他的腰说:“知道。路边好多人,你别这样抱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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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上时,陈铎又接到好几个电话。
他一直都很忙,才离开没几天,医院就堆了很多事。之前又因为休学延毕了一年,现在这个节骨眼,大概是最忙的时候,估计连年都过不好,一回去就得加班。
看到他腕骨上的纱布,简植心情像泡发的面条堵在了喉咙眼,不上不下的有些难受。
“路边停一下吧,我下去买个东西。”
正开着车,陈铎本来就不方便接电话,隻简单地说几句就挂断。闻言,他把车停在路边,简植打开车门。
外面风大,他穿得单薄,风一吹,瞬间把男人的肩背都勾勒出来。
简植回头,“你别动,就在这等我,哪儿也不许去,听到没?”
“……”
语气多多少少有点凶,像是又要生气了。陈铎喉咙艰涩地滚动,无声地看着她离开。
目光一直跟在身后,看她平安地走过斑马线,到了对面,走进店里再也看不见才停下。
恰好又有一个电话进来,陈铎点了接听。
“嗯,我在听,你说……”电话是同门师兄肖南方打来的,目前在攻读博士学位,但他大多时间都是在高校做学术研究,临床经验说不定还不如陈铎。
他打电话是想问问陈铎上周接手的那个病人的术后情况。如果可以的话,他打算把这个案例作为国家课题的研究对象之一,前提是陈铎愿意合作。
陈铎对那个病人还有印象,术后也是他一直在跟进,只是这次来常泞,他没带电脑,有些数据得回绥市才能发给他。
肖南方倒是不着急这一两天,能拿到第一手数据已经很开心,高兴地说要请他吃饭。
陈铎淡淡道:“不用。”
“那怎么能行?你现在可是帮了我大忙,你都不知道我这个项目卡了多久,今年要是还不能结项就要作废了,这五年白干。”
何止是五年白干,这都是他读博的第六年了。
“对了。”说完,肖南方又猛然想起,“我记得你的硕士论文也是在研究这个。要是我把你数据要走了,你怎么办?”
前不久柳院长还当面提醒过他,叫他没事不要去打扰陈铎。
之前因为休学的事,陈铎延毕一年。延毕这种事对医学生来说不算稀奇,多读个好几年的人也不是没有,可陈铎是他的得意门生。按他的资质,早就可以申请直博,所以现在有什么风吹草动,柳院长都特怕影响到他。
陈铎:“不碍事。我已经定稿,这个病例我目前还用不到,之后估计也不打算用它。师兄。我还有事,其他话就等回绥市再说吧。”
他显然不愿意多谈。
挂完电话后,陈铎一个人坐在路边的长椅。
风把他的影子吹得很单薄,额前的发丝有些凌乱,面容是冷的,下颌骨的线条僵硬又锋利。
这样的夜晚像是个冰窟窿,打火机擦亮一点火光,看起来才稍微暖一些。
面前的汽车碾过地皮,卷起一阵风又离开,路边的行人也不算少。
常泞的夜生活一向丰富,附近的广场还有人在唱歌,震耳欲聋的声音被夜色削弱了些,飘到他这时只剩薄薄的一片,都听不清在唱什么内容。
只是路过的几个女生看到他又驻足,眼底掩不住的跃跃欲试。
他这个样子坐在路边,模样实在是太勾人。——身高腿长的,身形单薄,碎发是被夜色浸泡过的黑,一隻手把玩着打火机,指骨好看到让人挪不开眼。
虽然长得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但落寞的神情总是很吸引人。
最后上来一个女生,问他要联系方式。
陈铎抬了下眼皮,没说话。
手机从口袋里掏出来,摆在旁边,简单又直接。
在点开屏幕之前,那女孩都还以为有戏,眼珠子都亮了,直到她看见陈铎的屏保,眼睛里的小火苗瞬间熄灭。
“对不起,不好意思啊,打扰了。”
陈铎淡淡道:“没事。”
在女孩夸这个姐姐很漂亮,他们很般配时,陈铎甚至说了声谢谢。
时间都已经快过去八分钟,简植还没从店里出来。可他又不能起身去找,只能这么干耗着。
他想,他是不是有点太烦人了?或者,简植还在生气?还是他的沟通方式有问题?
她应该不喜欢太黏人的老公。所以去药店也不让他跟着。
也对,在简植眼里,他们本来就不熟。
……
简植回来的时候,看到陈铎一个人坐在路边。风刮过他眉骨,狭长的眼尾扇开,眸光疏冷地看着她,垂在膝盖上的手指似乎都要冻僵了,手腕上的纱布松散,露出内里已经干涸的血迹。
简植瞬间皱起眉:“怎么不回车上?我叫你在这等我,你就一直坐在这啊?”
细白的指尖还没碰到他就忽然被反握住,力道大得吓人。
“陈铎,你弄疼我了!”简植喘着气。
陈铎捏着她下巴,眼神黏在了那上面,“怎么去那么久?”
久吗?也不过十分钟左右而已。
简植不爽道:“大哥,我是用两条腿走路,不是开飞机也不是长了两对翅膀。红灯都要等90秒你没看见?”
她没好气地拍掉他的爪子,顺势蹲在他面前。陈铎一言不发地看着她,沉默的模样似乎是在等她下一步的动作。
但他还是先开口了。
“可是90秒我也很想你。”
简植被噎住。抬眸,对上他落下来的目光。
柔软的、可怜的。
她说让他等